《萤火之春》 第一章击杀 虞国,太巍山北麓。 云雾之中的山峦迭起被如墨般的夜色笼罩,乌云遮月虫鸟低鸣,静逸却又好像风雨欲来。 “青文,是这里吗?” 缠满枯藤的古柏树无风自动,苍翠的树叶被拨开一角,就着倾洒下来的微弱光亮,一张人的脸庞露了出来。 “少主,是这里。”一道低沉的男声接着响起。 此时云疏月现,大片的银白月光照亮了山林,那树枝上的人影也清晰了起来。 一男一女,男子看上去二十四五岁,身穿黑色劲装,剑眉星目,修长挺拔。女子十七八岁,一身暗红短打,肌肤莹白如玉,灵动俏丽。只是神情稍显紧张,正盯着前面不远处的破旧道观。那男子则手持青铜罗盘,见指针停在某处不曾移动便收进了储物袋,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褐色阵盘。 阵盘上方漂浮着五支阵旗,外围一层淡蓝色的灵气笼罩,内里却有些黑气缠绕,赵萤朝那亮光望了一眼便转头调整呼吸,向道观飞了过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 赵萤落地后放出神识扫了一遍周围,确定没有其他魔道修士后便释放魔气缠绕周身。她目前对阵法了解不多,破阵得靠青文。 早已是魔身状态的青文已经站在了阵眼处,手一挥阵旗便落在了各个角落。随着阵法催动,赵萤的脚下也浮现出了血色阵纹符咒,她在阵法中心快速咬破手指,以单膝跪地的姿势把手掌融入血符,口念咒语: “以血为祭,无御三身,开!” 声音一落阵旗便迸发出五道光柱向后扩张几丈,形成一个金色半圆光罩包裹了道观四周,不久就消失了。 “去。”赵萤挥出一张金色符菉往前方道观砸去,却在半空碰到一层透明屏障停了下来。 见此她双手结印,再次念起咒语。几乎是念完的瞬间,那符菉周身泛起红光,嘭的一声爆炸开来。 浓烟散去,那破旧的道观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山洞入口,看切割痕迹应该是修士洞府无疑。 那人刚刚结丹境界还不稳,她虽然才筑基后期,但青文已经到了结丹中期。虽说是邪修有些阴损手段,但他们也有魔身加持,想来不会太艰难。 赵萤召出法器准备开打,一柄泛着绿气的小刃飞镰已率先自洞口飞出快速朝她袭去。 赵萤飞身躲这一击,身后即感应到有黑色身影逼近,只是还未出手便被数十道起爆符包围。炸声四起,青文率先持剑出击,滚滚浓烟中飞刃刀剑碰撞的声音尖锐刺耳。不一会儿一道黑影遁出,只是还没飞多远,就碰到屏障被弹了下来。 是那道之前消失的金色光罩,此时正慢慢渗出黑气。而赵萤也终于得见那黑影本身,那个会在不久后虐杀她并制成傀儡的,将死之人。 四五十岁,面貌就如她所想的那般阴森不堪,虽嘴角有血但看着并不弱,三人再次打做一团。 主要攻击是青文,而赵萤应付那修士的傀儡,并使用大量起爆符偷袭骚扰,两面夹击不留余地。终于在那修士口吐鲜血支撑不住跪地求饶时,对局才停了下来。 “两位前辈饶命,晚辈与两位无怨无仇,若是有得罪之处,愿赔宝谢罪。” 那修士姿态卑谦语气却不见得诚恳,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他是个半路出来的邪修,自然知道两人是魔道中人,又岂会不知魔道手段。不分缘由的杀人夺宝是常态,更别提死后还要吸魂练魄制成傀儡。他自己那不入流的东西哪能相提并论,只求别遇着煞星。如果对方要宝贝给就是了,命得想办法挣下。他还有一套刚抢来的魔道功法,说不定用得上。如果还不行,大不了爆丹一起死。 只是他一句回应都没听到,站在他眼前的赵萤看着他似笑非笑,青文则好似真停手般收了法器。 见此试探有用那修士想继续游说,只是他一张嘴一口浓血自丹田处被顶了上来。同时感知到全身如针扎般刺痛,灵力自脚下倾泻而出。 他惊慌着往脚下一看,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血红阵法,正不断吞噬他的灵力,而他想自爆都没来得及,就被一剑砍了头颅。 挥剑者正是赵萤,她有一瞬间的失神。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往后只会多不会少,她总要适应。 而青文趁她楞神之际已快速翻找了那修士的尸体,可除了储物袋以外倒没别的东西了,随即掌下生火将尸体烧成灰烬。 等到痕迹彻底消失,赵萤才稍微轻松了些,毕竟只是在洞口完成了击杀,那洞府里面有没有危险还尚不可知。接过青文递过来的储物袋时她大致看了一下,是有不少东西的,这才平息情绪,再次振作起来。 不过青文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掐着护盾符就往里走了进去。赵萤跟在他后面,边走边打探四周。 里头的布置也太寒酸了些,一排书架两张石桌,几瓶低阶丹药和一些基本功法,像样的东西一样没有,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结丹修士的洞符。 这边青文也探察完毕,停在一处石壁前,不作言语。 “我感觉这个洞府还有隐藏空间,不可能就这么点东西。”赵萤用神识探了几遍仍一无所获,干脆求助。 “是有。”青文说完伸出手掌摸上那处石壁,催动术法,不一会儿他的手掌四周便出现了一个光洞。 赵萤忍着雀跃给了青文一个赞赏的眼神,他对此无甚反应,只是照样在面前开路。 望着青文的背影赵萤思绪飘了一下,这人是挺不错的,就是话少不知道怎么沟通。 不过她也没想多久,等走到开阔处,就被眼前看到的场景吓了一跳。 一块巨大的石头被切割成一方小型祭台,上面一层阵法覆盖,不断冒着血气。中央吊着一个男人,在他头上还漂浮着一口金色四方鼎,光亮忽闪忽灭。那男人低垂着头,面色苍白,双手被铁链锁着。见他们进来也毫无反应,好似没了气息。 最先动作的是青文,他飞身过去后用神识查探了一下,便击碎锁链将那人放了下来。 “是位正道修士,估计被那邪修劫来以血祭鼎,就剩一口气了,救吗?”青文的情态难得有松动,他看向赵萤,语气有点急切。 “救,需要什么你跟我说。” “最好是回灵丹。” 青文说完有些不敢看赵萤,要知道这可是高阶丹药,整个天灵门都没有几颗。而目前赵萤手上就有一颗,还是为了准备这次突袭特意向门主要的。 “先给他用吧。”赵萤说完便拿出丹药放到青文手上。 青文没想到她那么爽快,有一瞬间的惊愕,但很快恢复如常,投入到了救治中。 第二章穿书 救人帮不上忙,赵萤便把视线放在了周围,这一看心里乐开了花。 就说肯定有藏东西吧,这空间才算得上是结丹修士的身家。灵草灵植少说几百年,符菉丹药也有不少是中高阶的,一些功法书页也可带回去好好研究。 扫荡得差不多的时候,青文那边也终于放下了手。 回春丹不愧是高阶丹药,回灵塑脉奇快。这修士虽然不能马上醒来,但再温养几日便无碍了。只是修为有所折损,原本是筑基后期这下要跌到初期去了。 “怎么样?” 赵萤的出声打断了青文的思绪,但他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冷淡,而是润声跟她道谢。 “这人没事了。” 这么快就没事了?赵萤显然有些不信,但在她打量那修士的脸色后不得不信了。只见刚刚还气若游丝面色惨白的人,此刻竟然呼吸平稳脸色正常。她当时只想着要好的丹药备用,没想到这么厉害,还被她不经意给出去了,想想就肉痛啊。 但她后悔也来不及了,用都用了。好在救了一条命,也算功德一件,赵萤给了自我一个安慰,便不再纠结。 他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再扫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赵萤手挥出一沓起爆符,和青文一人搭一只手把那修士架了出去。 “爆。” 轰隆隆的爆炸声震得地面轻晃,自山下滚落的巨石土堆瞬间掩埋了山洞,像是不曾存在过一样。 外围的金色光罩隐隐淡去,淡蓝色的五支阵旗自角落遁出,重新回到了阵盘上。 “这混元阵已经被你融合,后面其他的功用我也会教你。”青文有些不舍,但还是给了出去。 “好咧好咧。”赵萤不作客气地接下,同时驱动飞行法器紫金钵。两人用了魔身状态消耗了不少灵力,又带着一个伤者,最好是先去附近村落休息一番。 三人坐在钵中快速向山下飞去,夜风吹拂脸庞,心头的大事已了,赵萤终于可以把悬着的心放下,好好盘算盘算今后了。 她赵萤,又非此赵萤,只是同名而已,直白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记得自己原本身处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因患有心脏病六个月前便去世了,而她死后没见着阴曹地府,反倒魂穿到了这名同名同姓的赵萤身上。 这个世界不算是世界,是一本修仙小说。赵萤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刷手机乱刷刷到的,因为跟女配同名她才看了下去。小说讲的是男主谢辞景和女主白清涴携手除魔卫道的故事,而赵萤就是魔道妖女。第一次见到男主就看上了他,各种无理纠缠。最后因为撞破一位邪修杀人夺宝而被虐杀,更是被制成傀儡任其摆布。在一次宗门对比中,再次被男主一剑斩杀。 她所在的天灵门本是魔正中立,亲爹是门主赵云峥,已经是元婴初期修为。听到自己的女儿死在了正道修士手里哪还闭什么关,瞬速倒戈魔道势必要同正道们斗个你死我活。而男主那边也是百口莫辩,众目睽睽之下,他确实杀了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正魔之间的战争已愈演愈烈。 不过最终结果如何现代的赵萤就不得而知了,她那时身体恶化,没怎么看就闭了眼,再睁眼时她已经是这里的赵萤了。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和人,赵萤备受打击。但重新拥有健康的身体,只这一点便让她快速调整过来。 既来之则安之,死过一次的她很是坦荡。适应了身体机能后她从调息开始摸索,毕竟她脑袋是现代人,这修仙世界门道可多着呢。功法陌生但修行几年身体的肌肉记忆还在,按着口诀来气息自然而然萦绕凝聚。她借口闭关,一步步熟练御物,施术,飞行。一个月过去,也没有什么系统在耳边响起,她想应该是老天也在帮她吧,要让她改写她们的命运。 首先第一步得提升修为,她穿来时这里的赵萤才刚筑基。或许是有个元婴期的爹,资质天赋不错但原书写她不爱修炼,性子也娇纵,反正就是纨绔世家子弟设定。因此接手后的赵萤修炼速度很快,整日泡在藏书阁搜罗东西。练丹练器制符画阵,能懂的全给安排上。只是她一个人关门造车难免走弯路,得找人指导才行。 这个人最好是不熟悉赵萤的人,她在天灵门长大,那几个长老肯定不行。在这里人换芯只有夺舍一说,被瞧出破绽她可能小命不保。 但是修为要在结丹期的人也没有谁了,赵萤苦想几日,终于叫她逮到个适合人选。 那人就是青文,听属下说他原本是他国正派修士,不知怎的被徐长老带回了天灵门,成为了她一名炉鼎。 结丹修士做炉鼎,也就那徐长老能做到了吧。 说起徐长老赵萤来这么久还真没见过她,只知道她本名徐幻音,是门中仅有的一位女结丹后期修士,实力想来不简单。而且听说她还有不少炉鼎在侧,有男也有女,不过当中曲折赵萤没空细究。等冲到徐幻音主峰上一见本人,才惊觉她的确有这个资本。 长腿交迭酥胸半露,面容明艳迭丽,是那种成熟妩媚的大美人。再对比她自己那一马平川的身板,简直无地自容。长相修为在这,也难怪那么多人为之倾倒。 她原本以为要人会没那么顺利,没想到徐幻音居然啥也没说就放人了,还贴心地把禁制控制方法一并给了她。只是临走前略有深意地朝她笑了一下,笑得赵萤心里直发毛。 看来她这嚣张跋扈的名头响当当啊,赵萤自是没往别的地方想,当是少主特权待遇。只是身后的青文始终嘴角紧绷一言不发,搞得气氛有点尴尬。 但赵萤也不是扭捏之人,当下即表明只是指点修行不掺杂其他,还承诺不会阻止他自身修练。 刚开始青文还抱有疑虑,等真正见识到赵萤的天赋后他可说是倾囊相授。短短五个月就从初期突破到了后期,当然这当中少不了门内的顶级资源助力。但这修行也不是只要有资源砸就能砸上去,机缘也是必不可少。更何况结成金丹本就艰难,她尝试了几次便陷入了瓶颈期。 然而她的时间不多了。 第三章血阵 按照赵萤的设想,只要她成功结丹就可带着青文前去击杀那邪修。那人才刚刚结丹,后面吸了赵萤和其他几个筑基修士才到的中期,她想着两个人对他一个应该有把握。但此时她无法突破瓶颈,而那邪修的修为却会一直涨,她等不了太久。 焦灼之际她爹赵云峥恰巧出关,打算外出云游寻机缘。赵萤便想着要不让她爹出手算了,元婴杀结丹不就是分分钟的事。但说到底那是她自己的仇人,而且想要长久生存,厮杀是免不了的。她不能一直依靠别人,造化到这,势必是要让她亲手了结。 但赵萤也不会就此浪费机会,他爹丹药功法不多高阶法器符宝还是有一些的。她拿了三样,符宝主攻击,龙鳞甲保命,还有一对凤羽翅跑路。至于那回灵丹,还是她顺手拿的,那些法器虽说在她小小筑基手上发挥不了最大威力,但在结丹手下捡一条命还是可以的,只是还不够。 好在青文不久后突破了境界,来到中期。赵萤便再也按捺不住,谋划起了这次的突袭。 她先是让青文追踪那人的踪迹,自己则在妖兽禁地练习战斗身法。要知道修士斗法瞬息万变,生死更是一念间。她没有战斗经验得先从妖兽那里练手,接连打了三天才渐渐熟练起来。 健康的身体就是不一样,赵萤不仅再一次感叹。腾空翻滚落地起身挥剑结印折腾了三日,除了气息有些不稳外她无任何不适。要知道她在现代连快跑都撑不了多远,更何况一些剧烈运动。随着这具身体在灵力的滋养下日渐轻盈,她想活着的念头越加强盛。 时间也没有让她稍作休息,第四日便寻到了人。这几个月朝夕相处,青文虽然还是不冷不淡的,但是指导修炼和交代的事情他从不推脱。不过问缘由,也不过多干涉因果。 因此当赵萤说出要击杀一名毫不相干的结丹修士时,他也只是略微惊讶了下,便着手准备去了。 青文自然是知道赵萤实力深浅的,资质好修炼快如果战斗意识差,在高阶修士眼中就只是一块肥肉。跟那些在一场场实战中厮杀出来的人相差甚远,法器符菉阵法都至关重要。虽然他都有指导一些,但对敌显然是不够的。 推演下来最后制定了一套方案,先困敌,再配合血阵击杀。他手上有一套混元阵,主防御次困敌,筑基期时设在洞府外围,不是什么很了不得的法宝。但这几个月他在赵萤的阵法典籍上看到过不少的阴邪祭练术法,改进一下应该威力不小。 先说这第一层,也就是阵法光罩,淡金色的波纹看上去无甚特别,但他修改后加了两样东西。一样是碰到就会被种上的魔道禁制,一样是屏障隐匿。这样就等于敌人在打斗中无形开启了血阵的第一步。只是禁制并不霸道难解,相反很容易。 接下来是第二层,毒气。若说最不易察觉的放毒之法,应当就属爆炸了吧。有浓烟掩盖加上原本硝烟的气味相混,难免会吸进几口。但这毒实则平平无奇,稍微疏散下就能解。 这一步步只为了给对方一个她很弱的错觉,好让对方放松紧惕进而留意不到身体的一点点小变化。 第三层便是血阵的核心,血灵祭练。融合人的精血再施以咒术,便可操作法阵直接吸食人的灵力。 战斗到中期,第一层的禁制和第二层的毒气才发挥到它们真正的作用。先是禁制突然增强导致经脉逆转,等使用灵力压制时毒气早已蚕食了灵脉使人麻痹。即便有人快速反应过来也不会过多留意脚下,只要血阵开启,被吸食的人便很难逃脱。若是有其他变故,他亦可从旁协助,也算是还她一份人情。 原本对斗法毫无头绪的赵萤听完简直要举双手赞成,这下东西齐全,便马不停蹄地杀了过来。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总的来说都按着设想的来,只不过那邪修的灵力她没吸,不尽早斩杀她不放心。 还好还好,赵萤给自己顺了顺气。转头看了眼闭目打坐的青文,又暗叹了口气。 这次出来,也让她见识到了青文的能力。追踪术,阵法造诣,战斗意识,再加上他的修练资质。若是在正道宗门,好好栽培个几十百来年,结婴也是迟早的事。可惜身处魔道,心却不在,将来只怕是... 赵萤胡乱想了很多,不一会儿天放亮了。清晨的市集还没有人,只随便找了间客栈就安顿了下来。 为了怕节外生枝两人在飞行途中已经收了魔身并将修为压制到了筑基初期,除了偶尔照顾那位修士外他们基本就在房中打坐。第三天,那人悠悠转醒。 正值盛夏正午,叶凌玉在一阵鸟雀鸣叫中醒来,他身上出了些汗,掀了被子准备起来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位年轻的修士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竟有些不知要谁先开口。 “是道友救了我吗?”许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仍率先开口询问。 他只记得自己被关在祭阵很久,灵力修为都被吸去,以为就要死在那里了。可他如今居然安然无恙,虽说修为回到了筑基初期,但能活着已经比什么都好了。因此救他的恩人是谁,他是一定要知道的。 “是少...是小姐救了你。”青文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他少主少主的叫惯了。但是在外面要掩人耳目,赵萤和青文便是以小姐和侍卫的身份入的这客栈。 “贵小姐在何处?在下想当面道谢。”叶凌玉说着便要起身,只是他太久没有使用过双腿,差一点摔到了地上。 “你先躺下我叫小姐过来。”青文扶了叶凌玉一把,便迈脚走出了房门。 叶凌玉重新躺回床上望着床帐出神,他在想要怎么谢这救命之恩,他现下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你醒了。” 叶凌玉在失神中听到了声响转头,对上了一张笑容肆意的灵动脸庞。 第四章禁制 “多谢恩人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叶凌玉说着低头行礼,但打量的目光也没落下。 这位姑娘和他的侍卫都只有筑基初期修为,而劫他的邪修是结丹期,凭他们很难救下他且有能力让他的伤修复那么快。正道有名有姓的结丹以上修士他都有印象,但她瞧着很陌生,莫不是... 也不怪他心思多,修仙世界实则凶险万分,他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举手之劳而已。”赵萤撇撇嘴,看叶凌玉好似在看那消失的回灵丹,可不就举手之劳嘛。 “在下灵霄宗叶凌玉,可有幸得知恩人名讳,日后必定登门拜访。”叶凌玉再次试探,若是正道宗门必不会遮掩。 “一届散修不值一提。”赵萤继续打着哈哈,她感觉这人有戒心,而她确实也不算诚恳。既然他伤都好了,她也准备和青文回天灵门好好研究一下那邪修留下的东西。正想寒暄几句走人,叶凌玉突然转移了话题。 “在下会被劫,实则是为了一本功法秘籍。”叶凌玉说着直直看向赵萤,想寻些破绽。 可赵萤听闻也只是疑惑着反问。 “什么功法秘籍?” “长息诀,属土系内功秘法,传闻在那人身上我才一路追寻,却不料中了圈套被擒,也和宗门失了联系。” 长息诀?好像当时在那隐藏空间看到过。赵萤摸索了一下储物袋,还真叫她掏出一本书册出来。 “是这本吗?”她把一本土黄色封面的书递给了叶凌玉。 “正是这本。”梦寐以求的功法近在眼前,叶凌玉稳住心神快速翻看了一下,是真的没错。 他开口点功法是有试探之意的,若是他们拿出来即说明那邪修已经被击杀,修为必定在结丹以上,对付他一个初期毫不费力。更是怕日后会被裹恩图报,毕竟魔道诡计多端,他不想连累宗门。 “我们用不上,你拿着吧。”赵萤金木双灵根,青文水火双灵根,可不就完美错过。反正这一趟收获还行,不如给个机缘,说不定他日有用。 被惊喜接二连三砸中的叶凌玉此时却不敢再看赵萤,她如此气度,救他性命还送他功法,他却猜疑算计一堆,实在是羞愧难当。 不过赵萤也没计较这些,又给了叶凌玉一些灵石后就回了天灵门,她可太好奇那些个宝贝了。 只是路上总觉得青文奇奇怪怪的,时常发呆叹气,望着远方神游。她想问,估计青文也不会说。 至于青文,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那时他还是别国修士,因为宗门争斗辗转来到虞国成为一名散修,苦修四年终于从筑基后期成功结丹,因为境界不稳在一次秘境中不慎落入一名邪修之手。 他的遭遇跟叶凌玉一样,修为被蚕食,被困于石洞暗无天日。后来他也被魔道所救,只是他遇到的人并不好心,这个人便是徐幻音。 那时徐幻音在尝试炼制回灵丹,有颗残次品正好用他来试药。伤势痊愈后见他长相资质都不错,便被她下了禁制强行成了她的炉鼎。 修为无法增进,还要忍受他人的冷眼冷语,他在天灵门浑浑噩噩过着,直到赵萤的到来。 第一次见赵萤,属实是没好印象。少门主的娇纵蛮横谁不知道呢,手轻轻一指,即可判定一个人的生死。所以当他被赵萤带走,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羞辱更多,他身为炉鼎早已没有自由可言,可就被她们当作宠物一样玩来玩去他仍觉得难堪至极。 而让他更耻辱的是,徐幻音那样对他,他仍然无法跟除她之外的人做那种事。救他却又辱他,与徐幻音是爱是恨,在一次次的迎合中早已说不清楚了。 可他的个人意愿有谁在乎呢,他向来是被抛弃的那个。那时赵萤在青天白日里关上门,他甚至想着,就冲破禁制殊死搏一场吧,总比在屈辱中度过一生要强。 可赵萤只是将他带到她的书桌前,让他看看她画的符怎么样,功法心得领悟得到不到位。 赵萤身为天灵门少门主,能助她修炼的都是些中高阶术法。他成为炉鼎后无法再突破修为,更别说接触这些极珍至宝,而赵萤接下来的话又再一次颠覆他的认知。 他被允许自我修炼,且,若有需要门内资源亦可调用。 初时他将信将疑,仍保有戒心。直到修为突破中期,而赵萤也在他的指导下步入筑基后期。两个人在这六个月里除了修炼再无其他,交流不多但他也渐渐看清,赵萤娇蛮但并非传闻那般不堪,甚至莫名的让他信任。这次会尽力帮她是还人情,也有一些私心在。他们亦师亦友,这段时间更是他难得的宁静岁月。 他只是偶尔会想起徐幻音,想她有没有不舍,毕竟... 最后却说不下去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情谊,与梗阻在他们之间的东西比起来,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可说他没有羡慕叶凌玉也是假的,那等机缘恐怕一辈子都遇不到,可修仙世界永远是充满变数的,他如今可以自行修炼,未必没有大机缘。 “要到了。”这边赵萤一直有意无意地瞟着青文的脸色,见他终于眉宇舒展便忍不住出声,要知道她憋了一路了,一个声都不出真就想闷死她。 赵萤的话语适时让他制止住了情绪,再看她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便叹息着无声笑了一下。 道阻且长,但不是没有方向。至少现在,他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玉霞山位于虞国最北端,那边终年被云雾缭绕,仿若仙境。而赵萤的府邸则建在一处稍显僻静的山峰之上,那里灵气充沛,算是最好的修炼场所。 虽说是自己的地盘但赵萤仍率先布下结界,再扫了一遍周围,才把东西全倒了出来。 灵草这些先放一边,她最先看的是法器。那柄绿色飞镰她见过,还有葫芦样式的,乾坤镜样式的,零零总总七八样。青文仔细检查了一下,只要抹了神识就能用,拿来练手应该不错。这当中也没有本命法器,估计还没来得及炼制。 接着是功法秘籍,她看了几本,居然全是血腥至极邪派大法,搜魂练魄血祭人阵,看得她眉头直皱。 最后一本了,赵萤盯着手上古朴的蓝色书册,照着封面的文字念了出来。 “灵犀化生诀,看名字就知道肯定是正经功法。” 赵萤打开书册迅速翻看了起来,眉头倒是没皱只是越看脸越红,最后直接扔了秘籍捂着眼睛哀嚎。 这居然是一本双修密法,不止有文字注解,配图更是直白大胆,男女交迭的各种姿势刻画得栩栩如生。甚至看到最后,还出现了一女五男交合的盛况,吓得她赶紧扔了书册生怕长针眼。 这些异样自然没能逃过青文的眼睛,他正想要拾起书册查看一番,却被赵萤手忙脚乱地夺走,收回到了她的储物袋之中。“不是什么好功法,我们看别的。” 而这时某处山峰的上空,正飞驰着一名男子,脚下是一件低阶飞行法器,速度有些慢。 这人便是叶凌玉,他用赵萤留下来的灵石给宗门传了音,又买了一些法器用来飞行和防身。再赶个三四日,就能到凌霄宗的地界。出来这么久,不知道宗门怎么样了。 他低头思衬,又在脑中描绘了一遍赵萤的样子,重新敛了敛神。下次见她,一定要好好答谢她。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下次,居然有七八十年之久。 第五章灵宝 邺城。 傍晚残阳似血在山林尽头缓缓隐落,为夜色降临平添了些神秘气息。低矮山丘的一角,一行人于林中伫立,或坐或站,不时传出些说话声。 “师妹,用点灵水吧。” 一个墨绿色皮革水壶突然推到了白清涴面前,壶口冒着星点绿色灵力光亮,丝丝清冽的水香气渗了出来。她看了眼面前的蓝衣男子,又看了眼水壶,迟疑着还是接了过来道了声谢。他们在此处寻了些时日,确实有些疲累。但若是说到出力最多的人,应该是谢师兄才对。她握着手壶,悄悄向一位白衣男子的方向走去。 “师兄,你还好吗?”白清涴柔声问询,到底没敢直接往前递。那白衣男子原本眺望远方面色凝重,听见声响转过头来时,又换上一副柔和的笑脸。 “我没事,你先恢复一些灵力,夜里恐怕要辛苦些。”他用余光扫了一眼一旁的蓝衣男子,冷峻的脸声音却似冰雪消融。 柳树下,两个人低低艾艾的对话,断续飘进那蓝衣男子的耳中。微风吹动他们的衣摆,如爱侣痴缠。那男子无声苦笑,看向白清涴的眼神有失落,难过,无可奈何。而看向那白衣男子时,只有不甘心盘居心头。在他不远处的地方,有位女子看似坐在火堆旁啃鸡腿,实则眼睛若有似无,总往他这边瞄。 好一出师兄师妹修罗场,真是情爱迷人眼呐。那啃鸡腿的女子连连叹气,摇头晃脑的模样除了赵萤还能是谁。 而她会在此地跟他们同行,说来话有点长。 他们那日清理战利品,最意外的东西居然是那四方鼎。本以为是什么邪崇之物,可它表面又只有微弱的灵气透出来。赵萤握着鼎上下端详,没想到底座下面居然藏着一张封印符。而往那符里一探不得了,一股巨大的灵力翻涌着想要破鼎而出。 里面的东西肯定是异宝,赵萤两眼放光朝青文递了个眼神,两个人围着鼎琢磨了起来。 符咒一看就是大修士的手笔,想要破除封印,光他们的灵力还不够。那邪修估计是想用血祭慢慢吞噬封印,但效果甚微,得用更强大的灵力强行破开才行。 只是短时间内去哪里弄这种高爆发的宝贝啊,赵萤哭丧着脸想,突然一拍脑袋。 符宝,堪比元婴修士一击的符宝,灵力强劲且威力巨大,这次突袭没用到,现在还在她手上。 真是天助我也,赵萤怕破开封印动静太大开了混元阵觉得还不够,又加了至少五层结界。 而符宝不亏是符宝,一阵又一阵的灵力波动震得她头晕目眩的,好在破鼎还算顺利。只是强光之后以为的异宝没出现,只有一颗白色的珠子漂浮在鼎口上方。 那珠子什么灵力也没有,就是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珠子。 就这?赵萤这下气得想吐血,浪费了符宝不说还什么都没捞到。不行,得再好好瞧瞧,说着便上手摸了上去。 一触碰到珠子赵萤便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吸附,有些些气丝从身体隐秘处拨出,朝指尖汇聚释放。奇怪的是竟然不是灵力,而是她的魔气。 魔道中人自修炼开始便会产生魔气,它的好处是会加持修为,同阶的魔道要比正道修士高至少一个境界。坏处则是每个月有三天要遭受魔气反噬。境界越高反噬越重,最后会因为无法承受而被夺身成魔,法身消弥不再是人,死后亦不入轮回。 赵萤是天生魔体,她的魔气自是比修炼的魔道重。早前因为修为低,而且一直有丹药压制,才没受什么苦。但此时她因为突袭释放魔身又消耗了很多灵力,身上早就有些细细麻麻的痛了。 而随着魔气一丝一缕被吸出,那些痛也跟着不见了。更诡异的是,珠子像是被魔气唤醒,正隐隐透着白色光芒。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灵宝碧尘珠?”青文盯着珠子,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你再握着珠子试试。” 还真是异宝?赵萤二话不说把珠子抓在手里,同时驱动灵力以做准备。 只见一声低鸣,那魔气又从珠子里渗出环绕包裹着赵萤,只是黑色魔气当中,还交织着半隐半现的金色符文闪烁。 赵萤自身的感觉是,像被一股强大的灵压附体,鼓动着无穷的力量之感。而青文那边则是被强压震慑,快速护身才不至于被波及。 “还真是碧尘珠。”青文稳了稳心神,再次看向珠子。 赵萤还处在惊叹中半会儿才听到,抬头示意青文接着说。 “这碧尘珠只在一本杂谈里被提起过,外观跟普通的珠子无异。但传言它能祛魔除煞,并在珠内被净化衍化,凝练成威力更强的魔煞之气供人驱使。” 那不就是外挂咯?这个好,赵萤捧着珠子眉开眼笑。“怎么祭练呀?” 先将珠子练化,再一点点拨除身体魔气,同时又可以使用其再生的强大力量,脱胎换骨不说以后斗法胜算又多了几分。 “那本杂谈里没有说,且它能被封印在这鼎里,估计另有缘由,这大概只有封印者本人知晓了。”青文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看赵萤那撇嘴模样,低头一笑到底没逗她多久。 “可以暂时用神魂术缔结契约,虽威力不能发挥十成十,但五六成还是可以的。” “结结结,现在就结。”有五六成还要什么自行车啊,赵萤说着已经咬破手指,整就完事。 整个施术过程没出什么问题,但怎么保存倒成了难题,放在天灵门吧,不安全。光带在身上吧,又太显眼了。只是她还没沉思多久,那鼎又出了些异样。 原本鼎里鼎外是没有太多灵气萦绕的,但是随着珠子被取走,鼎内突然涌出一大股的灵气将鼎撑得嗡嗡真响。以那灵气的强度来看,是只上品丹鼎无疑。 修仙人寻常练丹练器大多使用丹炉无人用丹鼎,到不是因为人们不喜,是因为丹鼎极难锻造因此数量极其稀少。而其一旦淬炼成功必属高阶仙品,只要材料齐全,炼制高阶丹药和法器轻而易举。只是丹鼎自问世便会深陷修士们的抢夺之中,这只又不知道历经了几千年才落入那邪修手中。 赵萤听完自动忽略这只鼎的潜在危险,她有前面碧尘珠的冲击早就不管不顾了,兴冲冲地就要马上试试那鼎。 丹方她记得在一本符绘大全里夹了几张,照着丹方又一个个去认那药草,别的材料没有也找到替代,最后竟叫她凑出一颗归元丹的用量出来。 这归元丹不止可以帮忙凝聚金丹还能疏通灵脉,大大提升结丹几率。 这下有救了,这一天下来她的心情可谓是起起落落起。不过一颗归元丹明显不太够,因此在之后的五个月里,她一边闭关修炼,一边让青文搜寻材料练丹。终于在一个月前突破境界,来到了结丹初期。 第六章同行 在这段时间里,关于碧尘珠的携带她也找到了一个好法子。珠子实际只有眼珠般大小,她用玄铁和山晶石浇注炼制成一块白玉项隔绝了灵气,且外观也跟普通的玉无二相。平时佩戴在身上边吸取边温养,需要时咬住项链释放出来便是。 这套设计有借鉴某巨人的嫌疑,毕竟她也是有些中二念头在心里的。但她不是妄想拯救世界,而是尽自己所能,在这残酷世界活下去而已。结丹只是第一步,她的人生才刚开始。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本命法器的挑选和锻造。她对剑有种莫名的好感,但搜刮的那些法器里面没有剑,而且原身也不常用,因此她的储物袋里只有一把中阶青冥剑。现在有丹鼎在手,升阶不是问题,问题是要啥材料都没有。 她所有的资源都拿来练丹和制玉了,再加上之前用的,整个天灵门可用之物亦所剩无几。更何况她已经成功结丹,再在家里啃好像也不太行。 是时候出去闯闯,以及,挨挨残酷社会的毒打了。 临行前半个月,她一直在稳固境界。丹鼎也重新封印,法器亦覆盖上她的神识。保命跑路的法宝依旧带着,脖子上还挂着伪装的碧尘珠,在一切的准备就绪中,她踏上了下山历练之路。 说是下山历练其实就跟游山玩水差不多,她生前在现代都市,每天见到的都是些钢精水泥的大厦。这个世界的山川河流奇林异景,还有不同的美食奇闻风土人情,她终于可以好好体验一番了。 晃晃悠悠两三个月,他们终于来到了邺城。 邺城地处虞国最南边,虽不富庶但民风淳朴且美食众多,赵萤乐不思蜀一住就是大半个月。至于青文,他借口有俗缘要了结,几天前就出发走了。 这天赵萤正坐在客栈大堂里埋头干饭,有三个异常显眼的人走了进来。两男一女,身姿不凡。赵萤放出神识探了一下,走在前面的蓝衣男子结丹初期,中间的青衣女子筑基中期,后面的白衣男子筑基后期。 他们看似随意打量客栈环境,实则也用神识扫了一遍周围。同为修仙者,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赵萤的探视。只是在意识到那道目光是来自她时,三人都有些微怔。 只见赵萤端坐在凳子上,面前大桌上摆了六七碟世俗菜式,旁边放着一个酒壶。她一支手握筷子吃菜一支手握着壶口仰头喝酒,喝完还不忘咂吧嘴。明明看长相是那灵动脱俗的少女模样,可架势倒像是个潇洒不羁的风流酒客。他们辟谷多年早就不贪那口腹之欲了,贸然见到已经筑基初期了还如此贪吃的赵萤,不免有些惊叹。 赵萤见他们三个人注意到了她,大方着握着酒壶点头颔首。她这一路遇到过不少的修仙者,有碧尘珠掩盖魔气又将修为压制到了筑基初期,少了不少麻烦。只是青文现下不在,她得结交些朋友才行。那三人看着一身正气估计是些正道宗门弟子,结伴同行未尝不可。 不过不止赵萤有此盘算,那三人办好入住手续先不着急上楼,而是朝赵萤那桌走去。 “这位道友,此处可方便?”出声的是那位蓝衣男子,走近了看样貌确实不错。温文尔雅身形修长,声音更是温润如玉,是谦谦君子那款的。 赵萤嘴里还嚼着东西听见声音一抬头,不期然对上一张俊脸,脸红着慌乱地捂嘴回应。“咳…方便方便。” 又顺了口酒才平复了些,赵萤讪笑着把桌子上的菜碟拢了拢。这时那蓝衣男子和他身边的两人已经站在桌子两边,缓缓坐了下来。 “在下天璇门江存溪,这位是白清涴,这位是谢辞景。” 赵萤顺着江存溪的手势看向两人,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白清涴淡淡一颔首,眉如墨画神若秋水,气质如空谷幽兰清绝出尘。而那身边的谢辞景,亦是丰神俊朗仙人之姿,只不过看着冷冰冰的,不好亲近。 她居然碰到原书的男女主了,但是他们出现在邺城是什么剧情来着?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谁让她看小说只爱看感情线,剧情线都是略过的呢。不过不知道也不要紧,她现在修为比他们高,也没有仇怨冲突,不招惹男主就完事儿。 而且男主所在的天璇门是练丹大宗,她要是跟他们一起,说不定还能偷学些练丹术。 “唤我阿萤即可,散修一个多多关照。”赵萤同他们一一见礼,闲聊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他们这次来邺城,实为追踪一头四阶妖兽金背螳螂。那妖兽爱食的紫莹花就长在这里,且只有一个月的盛开时间。因此他们算着时间提前来捕猎,只不过初来乍到,故而想寻些助力。 她能有什么助力?每天都是吃了玩玩了吃。不过这倒是个打入他们的好机会。她把茶楼里听到的异闻编编改改,竟无端让她编出一条寻宝秘闻来。 传闻在邺城的某个地方,封印着一座古修士洞府遗迹,至少是元婴级别的。她借口来此寻宝,说辞也与江存溪相差无几。为了凸显真实,她还带了青文,说是已让他四处探查,一有消息就会通知她。 说得有鼻子有眼,三人将信将疑,但还是同她组了队。白日里一起在从林山间穿行,夜晚打坐休息。搜搜寻寻大半个月,宝贝妖兽没见到,那师兄弟修罗场倒是见了不少。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赵萤的视角来看,江存溪真的输得彻底。人家本来就是命定的男女主角,你一个路人男配又争又抢的,都比不上人男主一个眼神。再说他俩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就你还跟头倔驴一样往前冲,这下撞出一头血了吧。 “江师兄吃吗?”赵萤拽了跟鸡腿往江存溪眼前晃了晃,她想起有句话叫他看起来像条狗,很是应景。 赵萤的出声让江存溪的思绪慢慢回笼,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和那晃动的鸡腿,没由来的生出一些轻松之气。“阿萤吃饱了吗?” 与她同行这么久,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初见时她在吃,出行歇息时她在吃,早起时她还在吃。要不是确实见过她修仙者的能力,他都要怀疑这人就是个凡人了。 “吃饱了。” “那把术法书拿出来,我要检验你的功课。” “不是吧。”赵萤上翘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都有点后悔找他指导丹术了。他看着温柔实际严厉得要命,跟青文天差地别。但没办法是她开的头,她是含泪也要学下去的。 第七章事端 当初跟他们结伴没多久,赵萤便想找由头偷师。最先的目标是男主,毕竟书里写了他练丹阵法都极有天赋。但是男主嘛,自然是对女主以外的女人都不感冒。拒绝不说还臭着一张脸,气得赵萤想上手揍他两拳。两人因此结下梁子,时不时要斗几句嘴。 一时受挫的赵萤决定先自己琢磨再说,她在坊市重金买了一本中阶练丹术法典籍,无聊的时候便拿出来翻看。 还是江存溪见她苦着个脸,才追问起缘由的。一听她想学练丹,竟提出可以指导她,这让她颇为意外,对江存溪起了不少好感。 只是指导没多久,赵萤便苦不堪言。他指导不说要求还非常严格,她只能偷偷向女主白清涴求助。一来二去,跟他们两人倒是相处融洽。 “练丹时丹炉的火候至关重要,差分毫都不行,明白了吗?”江存溪放下书,见赵萤撅着个嘴,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 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辞性子又木讷,但赵萤之于他,又好像有些不同。他们的相处不似对白清涴那般需小心翼翼维系,更多的是赵萤一直有顾虑到他,消解了他不少焦躁情绪。 他从未见过像赵萤那般的女子,不爱穿仙子们常穿的纱裙,反而像世俗女子那般穿襦裙。不同颜色不同款式变着法儿的换,或淡雅或浓艳都相得益彰。她好像每天都朝气蓬勃,热衷于吃喝玩乐。亦像是永远没有烦恼,不过除了进度奇差的功课。她练丹的天赋不太行,他只能严格些,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明白明白。”酷刑总算结束了,赵萤敷衍着点头如捣蒜。 又是一天的一无所获,几人正打算在附近打坐调息以应付今晚。这时一堆野草旁边,从地底钻出一珠花来,周声散着淡紫色的光芒。 是紫莹花,他们迅速靠了过去。行走中赵萤感应到有一股陌生的气息逼近,便掐了张符慢慢走在了最后。 停下来的还有江存溪,他自然也感知到了。但这里赵萤应该是修为最低的才对,看她的样子似乎比他更早发现。只是他低头思衬间,那紫莹花的上方竟凭空出现了一个青色光罩,同时数道箭状的红色光芒一一朝他们射去,来势汹汹。 变故虽是一瞬间但四人都快速的反应过来,纷纷祭出法器防御并警戒四周。 “几位道友,这珠紫莹花,归我了。”一道冷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数十丈的高空中,站着个黑衣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眼中寒意凛凛。 竟然是结丹中期,且看他衣服的纹路制式,应当是神澜殿的人。 这神澜殿虽属正派,但崇尚武斗全宗靠实力说话,跟其他宗门争抢资源也不会手下留情。因此可以说,只要是被他们盯上的东西,就没有到不了手的。 江存溪心中一沉,遇到这么个棘手的人他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花收入囊中。而随着季节的到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修仙者踏入此地,他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没事,紫莹花不会只有一珠,我们还有机会。”江存溪最后柔声安慰众人,但心里却无端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总预感有事要发生。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异常警慎。而在镇上的修仙者除了神澜殿的人之外,还出现了魔道合欢宗的人。合欢宗的名头不用大家细说,就连那神澜殿都忌惮三分,生怕落入他们手中。 眼看着风云暗涌,赵萤在集市买了东西便着急赶回了客栈,不料在门口碰到了消失许久的青文。 原是他在路上听闻这里藏有一座古修士遗迹,不免好奇才又折了回来。 古修士遗迹?这不是她胡诌的吗?不对,她只跟江存溪他们说过,谣言没那么快。 还真让她蒙对了?但这也没能让她高兴太久,她今日有些心绪不宁,拽着青文就往楼上走。 “我最近结交了一些朋友,他们还不错。”说话间已行至门口,但房间大门敞开,屋里却没有人。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快速推开隔壁的房门一看,里面也没有人。 平时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在房中打坐,怕不是出了什么事端。青文迅速探了一遍房间的灵力轨迹,当中确实有一丝血红之气残留。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化作盾光追了出去。 而此时城外某座破庙中,江存溪半跪在地上两眼通红口吐鲜血,狼狈之姿尽显,哪还有平时风度翩翩的样子。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和谢辞景在屋中打坐,突然有两团火球袭来,未多想的他们快速追了过去。可随着那火球莫名的消失,他们才反应过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赶回来时,隔壁屋子的白清涴早已不见了踪迹。 他们一路追寻,终于在这破庙追到了人。那人是名合欢宗结丹初期修士,掳走白清涴是为了什么可想而知。愤怒的两人随即跟那修士缠斗了起来,那修士眼看着要不敌便使诈把昏迷着的白清涴抛了出去,同时洒下一团白色粉末后盾身逃走了。 江存溪担忧白清涴的安危,他是最快接住她的人,也是吸入粉末最多的人。但那时他自持修为高没有太在意,确认白清涴无碍后打算抱她回去。但合欢宗的毒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东西,看着无色无味跟普通的毒没两样,经由空气再被吸入便会奇毒无比。那人洒的份量足够多,再一调动灵力,他瞬间感觉铺天盖地的情欲席卷而来。 而一旁的谢辞景见他面色潮红眼底泛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着脸抱起白清涴远离了江存溪。在白清涴的事情上他向来不君子,更何况目前这种处境,扔下几颗解毒丹药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破庙。 他一路飞驰很是着急,原本以为输送了灵力喂了解毒丹之后白清涴便会醒过来,没想到反而加重了。随着白清涴的身躯越来越烫身躯亦下意识的乱动起来,拽着衣领露出一大片晶莹剔透的肌肤,烫得谢辞景喉头一紧。 难道非得要交合才能解吗?他们两个都没有结丹,若是这时失了元阳元阴只怕今后更艰难,可若是不解毒,只怕…… 第八章破局 慌神之际前方突然有两道人影迅速朝着他们飞了过来,居然是赵萤,旁边还有一名不认识的男子。 “她怎么了?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赵萤搜寻许久如今终于找到了人,一停下便焦急地问了起来,而且看白清涴的样子,甚是奇怪。只是怎么只有他们两个,江存溪呢? “是淫毒。”谢辞景抬头看向青文,他是结丹中期,说不定有办法。至于是什么来历现在没时间追究,解毒要紧。 可青文却将目光转向了赵萤,朝她示意。“只能用解障丹。” “哦哦,我有我有。”赵萤反应过来赶忙从储物袋拿了丹药递给谢辞景。 她怎么会有解障丹?要知道这可是高阶丹药,天下奇毒可解一大半。就说他们天璇门想要炼制,都未必能成功。她一个筑基初期散修,有高阶丹药不说,连结丹中期的修士都听命于她,她到底是何人? 谢辞景心中惊涛骇浪,但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接过药不作迟疑地给白清涴喂了下去。 这解障丹跟归元丹差不多同时期炼制的,那会赵萤沉迷炼丹,但是放错了药草为了补救又扔了一堆东西下去,才勉强练成了两颗。 在路上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一些轨迹,毕竟原书中根本没有这段剧情。作为因果,她不能置身事外。更何况在相处中,她并不讨厌白清涴。于哪种缘由都好,她是必定要救她的。 “虽然毒吸入的不多,但服药之后仍然要疏解出来,再用灵力驱散余毒即可。”青文瞧了眼白清涴的脸色,又跟谢辞景交代了几句。 眼下事情解决,赵萤便问起了江存溪。谢辞景犹豫半响,还是把破庙的位置告诉了她。看着两人光速往破庙飞去,谢辞景亦不作停留加快了速度。 他自然知道江存溪此刻的处境如何,解毒丹会加速毒物发作这点他始料未及,但赵萤的出现无疑让他起了些阴暗心思。 就让她给江存溪解毒吧,这样,白清涴就不会左右为难了。 呼啸的风不时刮过布满灰尘的破旧门窗,里头有人影但悄无声息。走近看那跪坐在地上的人面无血色如脏布娃娃,他的丹田处一颗金色的光珠闪动着光芒,可细看之下光珠的纹路呈裂缝状,灵气四散随时要破碎。 没有人知道江存溪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他服下解毒丹之后调动灵力想抑制毒素,却发觉全身经脉乱窜气血倒流,如被上万根针扎般疼痛难忍。而他下身腾起的欲望更像是要把他撕碎,迫使他急切地想要埋入白清涴的身体里面,冲撞她,破坏她。什么克制隐忍温柔以待通通丢弃,他只想沦为无耻野兽肆意掠夺。 可他下一瞬又恢复了一些清明,他不能这样, 他也不可以这样。再怎样的自欺欺人都必须要承认,白清涴不喜欢他,逞这一时的冲动之后他们要如何相处。几十年的师兄妹情谊毁于一旦不说,更会让他自己陷入无尽的悔恨当中。 只剩那一个法子了吧,江存溪有些绝望的想。他费力地抬起手,强忍着疼痛聚拢神识,重重往自己的丹田处击出一掌。 那一掌震得他险些昏死过去,他任凭失控的灵力撕裂全身经脉,那如同千万柄刀刃同时在体内搅动的痛处,还远不及他灵魂深处的痛。回顾这一生,他好像,挺失败的。 十四岁入宗门,虽说是双灵根但资质不太好。他要很刻苦认真的修炼,才能换来师父一个眼神。做为大师兄对师弟师妹要事事周到,功课要足够好,要费力帮师父分担宗门事物。他要在一切的琐碎中尽好他大师兄的本分,他要在人前尽善尽美永远温谦有礼款款君子模样。 他以为修行之苦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直到谢辞景的出现。他只是因为天赋两个字,便和他的处境天差地别。他可以不用努力修炼就会受到师父的关注,他不用苦心经营就有一堆人围着他,他可以不理任何俗事随心所欲做他自己。 他苦修四十年从练气到筑基到结丹,每一次突破都是用血和泪换来的。可谢辞景却可以轻轻松松的追赶上他,他只有更加拼命地修练,才不至于输得太狼狈。 至于白清涴那就更不用说了,从见谢辞景第一眼起,他或许就已经出局了。那些少女怀春遮遮掩掩的心思,每一瞬都如同利箭般扎在他心上。只是他太孤独了,他以为对白清涴好,她迟早会看到他。 他的身边看似热闹,有师父,有宗门,有师兄弟。可从来没有人真正在乎他,安慰他的失败心疼他的拼命。没有人能抱抱他,跟他说你已经很好了,你可以停下来休息,你可以不用拼命了。 是,终于可以不用拼命了。江存溪低喃着,翻涌着的泪水不断从眼眶滴落,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强行碎丹后他或许会死或许会沦为凡人,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这修仙世界他独自前来,又独自离去。他好累,他好想休息。强撑着的眼皮明明灭灭,恍惚中有一道白色人影降落在了他面前。 是谁呢?她看见我了吗? 身体的感官逐渐薄弱,他踉跄着倒了下去,没摔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跌入了一个香软的怀抱。 总算赶上了,赵萤接住江存溪发烫的身体不敢耽误,立马把解障丹强塞了进去,边输送灵力边查看他的伤势。 脸上身上手上都是血,经脉暴行金丹还处在碎裂边缘,都不敢想象当时有多痛。 “要尽快解毒,缓和之后持续用灵力修补金丹。至于能否保得住,得看他的造化。”青文快速在江存溪身上各处穴位轻点,以防他爆体而亡。 “好,你在外面守着。若有人强行闯阵,杀了便是。”江存溪碎丹的动静势必会引来不轨之人杀人夺丹,此次救治本就凶险万分,他们不能有半点差池。 混元阵的使用她已经颇为熟练,启动之后又在外围迭了一个小型迷踪阵。再加上外面还有青文,赵萤这时沉下心来,专心想解毒之事。 淫毒还能怎么解,不就是那些事儿呗。她来自现代,对贞洁本就不甚在意。危机时刻也没什么好扭捏的,赵萤迅速脱了自己的衣服,又从储物袋拿了几件披风垫在地上,又把江存溪的衣服也扒了下来。只是她看着那腿间骇然挺立的东西时,不由得懵了神。 这…这怎么弄,那么大,怎么…怎么能进得去? 第九章解毒(江H) 赵萤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摸向那根狰狞粗大的肉柱,柱身坚硬滚烫但表皮却异常柔软。她凭借模糊的记忆双手握着肉柱上下套弄,但她因为是第一次,下手有些不知轻重,昏迷中的江存溪不时发出一些低喘,分不清是舒服还是疼痛。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她还能翻出小电影观摩一下。干弄着没弄几下她手就酸了,突然就意识到了不对。 她应该要先把她自己弄出水啊,不然等一下怎么进得去? 她自己二十几岁成年人,虽说两辈子没有过实战经验,但是偶尔用手探索一下也不是没有过的。现下全身赤裸腿微微一张,那腿心的两片花唇便无声张缩,颤抖着想要吃一些东西进去。 她平时有兴致的时候,只要用手摸上去,揉揉按按几下就会有感觉。但不知是不是她今日太紧张,拨弄了好一会仍是干涩无比。她望向一旁的江存溪,眼珠一转,淫心四起。 也不知道用嘴舔是什么感觉,抓他来试试。 说干就干。赵萤将江存溪翻了个身倒在她身上,轻轻啄他的嘴角,等他的唇追随本能回吻她时便退下来些。按着他的头,往她的花穴落去。 温软湿热的舌头一碰到花唇赵萤便感觉如坠云端,细舔慢咬之间牙齿不时压过花核更是激得全身酸麻有如电流触体。她仰着头咬着贝齿喘息,没一会儿就泄了出去。 太刺激了,她的头晕晕胀胀的,双腿更是酥软得要命。她想着应该差不多了,便往那根挺立的肉棒贴近,找准位置,用力顶了进去。 好痛,跟刚刚的舒爽完全不同,下身好像被利刃劈开。她缓缓呼气想放松一些,可那肉棒一进体内便如野兽般抽插起来,带起一阵阵火辣辣的痛。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不是吧这都修仙了还有第一次会痛的设定吗?赵萤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试着调动灵力缓解疼痛。她将灵力汇聚扩散在下身周围,终于有所缓和,才又重新将手掌放在江存溪胸前,调用精气接着修补。 解障丹的药效经由结丹修士的精气催化,渐渐将毒从灵脉清除了些,江存溪的脸色有所好转。只是身下挺动的速度不减反而骤然加快,又随着低吼声停了下来,赵萤在颠簸的余息,感觉到一股热流浇在了她身体里面。 就这?就结束了?赵萤气喘吁吁之余,仍觉难以置信。这也太快了吧?小电影里的男人不是都挺久的吗?她好不容易适合了节奏开始舒服起来,没几下就嘎然而止,顿时气血上涌。 这一路费力费神救人疗伤,挨一顿肏不说,自己还没爽到,这怎么能行? 深陷欲海的赵萤可管不了那么多,扶着江存溪起身,抹掉他嘴上的滢滢水渍,含唇吻了上去。两只手不闲着在他身上四处游走,不时摸摸胸肌扣扣乳头,在她体内的东西没一会儿又胀了起来。 江存溪先前射出来的精元有毒素,赵萤清理后甬道尚有干涩。可就是这干涩的软肉裹着肉棒一进一出 间,激起内壁又酥又痒。两个人有些笨拙地唇舌交缠,胸前的两团乳肉不知何时已被江存溪握在手中肆意揉捏,身下很快湿得不成样子。 刚刚虽然射过一次,但其实那是江存溪的余毒迫使。又喂解药又有灵力接补,他的全身感官渐渐恢复。细细密密的疼痛混在极致的快感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很快追随本能挺动起来,昏昏沉沉的仿若置身温软云层之中抱着一团云朵在啃咬。 嘴里的云朵又软又甜还有汁水出来,他贪婪地想要汲取更多。而手上抓着的云团更是香滑弹柔无比,随他揉搓成任何形状都能回弹如初。欲望层层堆迭至下身挺动着的唯一宣泄出口,叫嚣着让他越来越失控,似要把人撞碎。 情潮一波接着一波在身下荡开,赵萤此时全身酸痛腿心更是抑制不住的痉挛抖动。已经泄了几次身涌动的情欲早已得到满足,她咬着牙扭动着想要逃离休停片刻。 “够了…我…我不要了…”她哑着声求饶,挣扎着支起身用手去推江存溪的胸膛,但那点力气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反而因着起身叫江存溪顺力给她翻了个身入了进去。 后入不比正面留有余地,全根直直挺进去的瞬间便被猛烈的酸胀感席卷,一点都不舒服还有点痛。抽插间她受不住扑腾着想往前爬,可身上的人根本不给她机会,箍住她的细腰就是一顿抽送,终于在一道黄光符箓到来之前,停了下来。 王八蛋,赵萤咬牙切齿地拍出一张定身符,再不出手只怕半条命都要没了。情事一停便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脑袋晕晕乎乎的还有些缺氧。江存溪这次射了很多进去,她刚想支起腿放松一下身体,那温热的精元便顺着间隙流淌了出来。 “元阳…和合阴阳…什么来着?”赵萤低喃着,从晕眩着的脑海中无意识地蹦出这几个词。好像是在哪儿看过的功法,说是吸收元阳可助境界突破,在哪来着? 赵萤费力地思索一阵,终于眼睛一震想了起来。 是那本淫书,啊不,是灵犀化生诀。那日她急忙把书收入了储物袋中之后,许久未曾留意。直到杂事都处理的七七八八,她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研究了起来。 主要是古代没什么娱乐项目嘛,看个淫书不过分吧。然而等她认真读完全本,便更加确定了那就是淫书无疑。 这灵犀化生诀是一本双修功法没错,但是只适合女修修练。练此功法的女修以夺取男子的元阳助长修为,若是那单灵根的结丹修士元阳,不仅可极速疗伤还可获得突破境界之力,不过只适用于同等的结丹期。而想要再往上则需要吸取五种属性的单灵根元阳,并且全心全意的持续滋养终成真元之气,可助结婴无忧。 啊?单灵根元阳?五种属性?全心全意持续滋养?说好听点叫功法,难听点就是淫书了吧。这条件苛刻到令人发指,单灵根或许不难找,但全心全意滋养可就太难了。赵萤看完兴致缺缺,又把它扔进储物袋里吃了灰。这次完全是被那元阳给烫得起了联想,才想起这茬来。 不过,这江存溪是双灵根,要不吸取一下试试,把她折腾得这么惨,可得收些报酬。 第十章突破 说着便调出功法悬于半空,跟着心法口诀运行灵力吸收。随着一丝丝的青黄之气入体,她的周身像是被温泉之水浸泡般温热轻盈,酸痛感消失全无,而灵力亦充沛到盈满颇有倾泄之感。 赵萤下意识地把灵力从身下卸去,但由于江存溪的那根仍在她体内,灵力竟然畅通无阻般地朝那颗碎裂的金丹汇去。等到她溢出的灵力完全被吸走,那金丹的裂缝亦趋于平滑,只剩表面痕迹交错,已无破碎之势。 这淫书这么有用?赵萤一脸迷茫,但还没来得及琢磨,身体里的金丹隐隐震动,像是要突破什么。 赵萤立马起身清理了身体,给江存溪也穿戴好之后便静下心来调息入定,运转了几个周天,她居然轻轻松松,来到了结丹中期。 我错了淫书,啊不灵犀化生诀,你是最好的功法。赵萤忍不住在心里狂嚎,这么有用难怪那么多人被抓作炉鼎。不过欣喜若狂之余赵萤仍不作休息继续调息,等灵力走势彻底稳定才睁开了眼睛。 其实这次的突破只可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原本吸收双灵根不能破境,但她是元阴之身,融合之后只需将混杂之气尽数排出即可。她没双修过不知道,元阳元阴首次吸取会自动结成双修之桥平横灵力,她那边盈满自然就被反流到了江存溪体内。一满一缺互相作用,才最终双双得利。 赵萤起身看了一眼江存溪,这番变故对他不知是惊是喜。但她自己其实也是被命运推着走的人,就顺其自然吧。 此时几百丈外的树林之中,飞舞着两三道身影,青色的剑气一横扫,很快就只剩下了一道。赵萤扶抱着江存溪,利落地向其飞了过去。 解个毒就能突破到中期?青文收起法器望向落地的赵萤,眼神微震。而瞧了一眼她怀中的江存溪之后,更是神色一楞:连金丹都修好了? “少主您这是?” “咳,不太好展开说。”赵萤只能敷衍着讪笑,接着转移话题。“你这段时间在暗处帮我护好白清涴,若是再遇着那合欢宗之人杀了也无妨。” “好。”青文向来是不多过问,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临近傍晚,略带凉意的冷风有一下没一下地吹扫着江存溪的脸庞,他在呼啸的风声中缓缓睁开了眼。 环视四周,发觉自己好像坐在一件金钵式的飞行法器之中,面前只有赵萤一个人,正靠在钵壁上闭目休息。 是梦还是幻觉?他抬手想捏自己的脸,却惊觉体内灵力异常充盈,而他那颗金丹,竟也完好无损地存于丹田之内。 他不是毒入经脉强行碎丹了吗?怎么会?江存溪恍惚着忆起一个香软涟漪的梦来。 梦里他一会儿抓着云团啃咬,一会儿握着一截白花花的腰肢挺动下身,不时有女子的娇叫声传出,好像是在叫:江师兄。 那副身躯的娇软,以及埋入其体内的灭顶快感,都仿佛尚有余温。 是阿萤帮他解的毒吗?可她只是筑基修为,怎会有能力修补金丹?江存溪怔怔思索间赵萤眉头一动,挣开眼眸醒了过来。 不期然的对视上眼神,两人皆不自然地偏头转移视线,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他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要不是定身符不太方便她原想一路贴到客栈来着,这下突然醒了怎么糊弄过去?赵萤心里犯着嘀咕。 她这一路累得够呛,虽说全身无痛感但是腿心总有异物感磨着她,花唇更是收也收不拢。而如今那罪魁祸首没事般晃荡在她面前,胸中不免腾起一股无名火。 江存溪一直有用余光偷瞄着赵萤,见她陡然变了脸色,不禁惊慌失措地问出了声。“是阿萤你救了我是不是?我们还……” 他耳朵微红支吾着不敢往下说,毕竟是那么私密的事情。 “是,金丹也是我修补的,不过这是我家中秘法,还望江师兄保守秘密。”赵萤这次直直看着江存溪说话,略微平息了些心情,想着事情还是早些说开比较好。 她原本想说谎不认,但是无意义,谢辞景早就打好了算盘将江存溪赖给她,这破局一角她不填也得填了。 饶是没想到她那么痛快承认,江存溪呼吸一滞,内心鼓动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想也没想便开了口。“我会对阿萤负责的,等此次宗门任务结束我便向阿萤家中提亲,结成双修道侣。” 阿萤救他性命又失身于他,这些恩情除了结成道侣他不知道还能怎样偿还给她。至于白清涴,江存溪低下眼睑皱眉轻叹。虽说事已至此,但真正做出决定时,心痛仍蔓延在胸腔之中。 “救你于我也有好处,江师兄不必如此。”赵萤淡淡地打断了他,纯属越说越离谱。失贞给谁就要嫁给谁怎么来到修仙世界了还这样啊?先不说这贞洁,她目前更没考虑过道侣的事儿来。而且就算她对江存溪有那么些好感,他们之间也隔着很多,远不到那种地步。 “可是你失了元阴,今后结丹不免艰难,你我结侣我定全力助你,于你最有利。” “我们不至于此,江师兄。”赵萤这次冷下脸来,那股疏离淡漠之感他从未见过,却又觉得或许那才是她的底色。 他太自以为是了,以为结丹修为多少能让他有些资本,但比他修为高天赋高的人处处都有,他又哪是什么好的选择。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虽说现下关系一团乱麻,但是结成道侣这事是万万不行的,得果断点拒绝。赵萤是抱有这种想法才冷着个脸的,只是她冷脸的表情实在过于冰冷,锋利得能把人刺伤。 赵萤见江存溪抿着唇凄凄惨惨的模样,不免有些心软,心底更是荡开一阵阵的酸楚。踌躇着开口间,他们已经飞到了客栈上空。 金钵一落地,赵萤便在门口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谢辞景。 两人完好无损地同时出现,那说明…他不动声色地迎上前,假装担忧地高呼: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赵萤此时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瞪他一眼便转身上了楼。看来白清涴已无碍,赵萤盘算着推开了房门。床上的白清涴呼吸平稳眉头舒展,想来他们之间也不是无事发生。但她才懒得管这些,倒在床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这边风平浪静,可江存溪那边,可就难说了。 第十一章平安 “你如何解的毒?”江存溪关上房门冷冷发问,那淫毒刁钻,他们岂不是也… “师妹中毒不深,自然是到不了那一步的。”谢辞景慢条斯理地回答,好不容易尘埃落定,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没少做。但他刻意隐瞒了解障丹的事,赵萤身份成谜,且让江存溪烦恼去吧,他守着白清涴即可。 饶是被谢辞景那副志在必得的嘴脸刺激到,江存溪也顾不得什么兄弟情分,抓着谢辞景的衣领就想挥拳打下去。“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师兄不也不遑多让吗?谢辞景丝毫不惧,反倒目光冷冷射向江存溪,他可什么都看在眼里。 两个人一时剑拔弩张,大有撕破脸皮之意。 终究是自己那点阴暗的心思见不得光,江存溪神色黯然地放开了手。他现在也没有立场去干涉什么,上天已经替他们都做了选择。 江存溪失魂落魄的在床榻坐了下来,陷入沉思之中,而谢辞景亦端坐着打坐休息,两人各怀心思再无言语,一夜相安无事。 赵萤睡到第二天日晒三竿才幽幽醒来,一伸懒腰那是神清气爽通体舒畅。她在人间这么久早就习惯了现代那套一日三餐的饮食规律,肚子不饿但她的嘴早饿了。梳洗打扮一番,便轻快地下了楼。大堂里那三个人已经坐在了一起,只是气氛看着有点诡异。 “小二,上酒上菜。”赵萤往邻桌一坐下就招呼起来,他们都不吃世俗的东西,她一个人也乐得清静。 那桌的三人原本沉默,各有各的难堪。但随着赵萤的出声,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她今日穿一身淡粉色的交领襦裙,杏脸桃腮明眸皓齿,不似倾国倾城那般让人惊艳。但眉宇间那股超然洒脱之意得天独厚,叫人一见便挪不开眼。 初见时并没有那么深刻,她仿佛突然之间就变得不一样了。明明修为最低,却无端给他们一种被俯视之感。 江存溪的心境到底是有些不同了,他起身径直往赵萤身边落座,并给了她一件圆盘样的法器。 “此法器遁速了得,亦可做防护盾,你到时跟紧我们,不要到处乱跑。”江存溪小心叮嘱,妖兽现身估计也就这几天了,他怕难免会顾不上她。 只是个中阶法器,赵萤自然是用不上的,但也不好拂了他的意。“谢谢江师兄。” 江存溪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大抵也是些多说无益之流。他自嘲着苦笑一声,便和谢辞景出了门。 眼下只剩她们两个人,白清涴也坐了过来,一脸担忧。昨日的事情给她的冲击不小,难以启齿的部分先不管,她怕这次任务失败,就拿不到任务奖励归元丹了。 谢师兄如今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那归元丹可是不小的助力。但她修为尚浅,属实帮不上什么忙。 “我们等会儿也去镇上转转。”摸摸底细好心里有个数,赵萤对这妖兽想法不多,毕竟竞争激烈,她那点身法意识还不够看的。但这并不妨碍她排除隐患给那三人铺路,同行这么久,她自然是不希望他们遭遇不测。 说是转转但还不是见了吃的就走不动道,她们停停歇歇的转到了城外的城隍庙。那里凡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赵萤最是那爱凑热闹之人,抬脚便走了进去。 香火挺旺菩萨相也挺威武的,至于灵不灵验那自然是在求佛拜神的信徒心中,她这个现代无神论者完全是好奇观景心态。而白清涴则盯着一旁的平安符,拿了一个起来端详。她往符上注入灵力,又用术法写上了谢辞景的名字,没什么用处纯粹是求个心安,亦是她一点心意。 真是情真意切呐,赵萤啧啧叹谓。想着反正都来了,也顺手做了一个。 傍晚时分,四人皆陆续回了客栈,坐在大堂交换了一些消息。据江存溪所说,几百里外的邺山上有微弱的灵力波动,应当是那妖兽的所在。他们明日便动身前往,今晚要早些休息。 谢辞景稍晚些回去,还特意在江存溪面前亮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是那张平安符。“师妹给的。” 杀人诛心,强烈的愤怒一下就席卷了全身,江存溪握紧的拳头又松了开来。他或许已经痛到麻木了,此刻心中泛起更多的是惆怅若失。 他果然是没有人在意的,即使侥幸捡回了条命,也好像改变不了什么。 沉寂中突兀地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谢辞景以为是白清涴还有事情找他赶忙开了门,来人却是赵萤。 “我找江师兄。”赵萤抬头点了一下江存溪,谢辞景知趣地往里走了进去。 江存溪始终没整理好情绪要在这个时候面对赵萤,低垂着眼睑默不作声,这时一个红色的小方符垂在了他的眼前。 “给你的。” 江存溪目光怔怔地望向那枚平安符,抬头对上赵萤那张盈盈笑脸时,只觉得胸腔眼眶酸涩胀痛得厉害,眼前不知觉已一片模糊。 付诸皆有回应,方可谓之感情。他好像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对白清涴说到底都是一厢情愿,这些年的困扰她不记恨他已是她仁慈。他不感激反而心生怨怼,他才是那卑鄙无耻之徒。 江存溪红着眼睛视若珍宝般双手接过平安符,却不敢再看赵萤,只低着头温声道谢。 赵萤不懂他那些弯弯绕绕,反正是顺手做的但是临睡前才想起没给出去,这才送来,见他收了便回去了。 谢谢你看见我,每一次都是。江存溪望着空荡的门口无声低语,一颗滚烫的泪珠悄然滴落。 他怎么才发现呢,那个一直回应着他的人,那般美好炽热。曾经他怨上天不公,可最好的人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不是吗?是他太迟钝了。 好在不算晚,江存溪攥紧手中的东西,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翌日,万里晴空。 四人在树林穿行,原本以为多少会碰到神澜殿或者是合欢宗的人,可一路竟出奇的安静。 他们都去哪里了?难道去寻那古修士遗迹去了?昨天一无所获还以为是时间不对,看来是都不在了呀。赵萤放出神识往四周蔓延,除了跟在后面的青文外,无任何异常。 这么大的阵仗肯定得叫上青文了,别看表面平静,只怕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名字叫邺山其实也就是个不大的山峰,看着是座通的山。对,普通,赵萤环视四周这才反应过来。 世间万物皆有灵气,而山脉最盛,这邺山虽有灵气泄出,但完全不是自然之气。修士们很容易联想到是妖兽,只怕是被吸引前来而又有去无回了。 但为时已晚,此时平静的山林已顷刻间被血雾之气笼罩,仔细听像有恶鬼森笑,似要把人啃食干净。 第十二章狼蛛 好浓郁的血腥之气,赵萤低吟着缓缓走在一片竹林之中,周围浓雾层层弥漫,辨不清方向。她方才是同那三人一起的,如今只剩她一人在这徘徊。 片刻前,四人一进竹林便感知到有股阴寒的目光在环伺,他们顿时警觉靠拢戒备,这时有两个背影将赵萤包围了起来。 江存溪护她可以理解,那白清涴是为什么呀? 若说当初组队还心有疑虑的话,那么经历了这么多,白清涴已然将赵萤当做好友了,此地凶险她虽自身难保但也想尽力护一护。 白清涴凝神提防四周,这时一阵怪风刮过掺杂着粒粒灰尘刺入眼睛,她伸出衣袖遮面,风停时转头一看,身旁已空无一人。 赵萤的情况跟白清涴一样,她琢磨着此地应该是被设了迷踪阵,且威力不小。情况危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飞至半空咬着碧尘珠释放魔身强行破阵,靠着蛮力冲破屏障飞了出去。 要说有碧尘珠的加持就是不一样,她在空中注视山林时,那隐匿在雾气中的血红之气逐渐清晰。她往四周探去,居然没有探到他们三人的气息。不过那枚平安符上有她的灵力痕迹,出门前她见江存溪有挂在腰间来着,她尝试感应,虽说有些距离,但好在没有消散。 但她释放碧尘珠的灵压不慎将一只沉睡中的狼蛛惊醒,吱吱声响自一方洞穴处不断传来。 是只三阶妖兽,赵萤遁身往洞穴深处走去。里头阴暗潮湿四周散落着破骨残骸,看衣服图案正魔两道都有。有几具身穿黑色制式弟子服的尸骸赵萤倒是眼熟,且血迹新鲜应该是第几天的事情。 不过等她稍稍走近狼蛛巢穴,便被那股腐腥之气熏得想吐。那蜘蛛身下堆着不少白花花的残肢断骸,有些正汩汩往外流血。 忍不了一点,赵萤快速唤出飞镰朝狼蛛丢去。缠斗中她留意到有一股淡淡的修士灵力藏匿在某处,她用起爆符做掩护,朝其飞了过去。 腾空俯首之间,与那躲在巨石后的人对视了一眼。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修士,似乎身上罩了件隐身法器,不过以她的修为,自是看得真切。 练气十层就敢来猎杀三阶妖兽,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勇的吗?看清楚他的修为后赵萤落地时不禁惊叹,随后想到什么嘴角勾起,露出个狡黠的笑来。 让我看看你的能耐。赵萤飞身朝狼蛛踢出一脚,落向了那巨石方位。 而那少年自暴露后早已严阵以待,是以极快防御不说还祭出一张巨力符,将石块赋力重重砸在了蜘蛛身上。但狼蛛毕竟是三阶,这点攻击没什么威力。那少年也没有放松,又召唤出一件铁链法器锁住肢干,以自身为饵引它入了一个法阵,同时念咒驱动一柄长剑自上空直直插入了狼蛛体内。 一旁的赵萤看得啧啧称奇,可以啊这少年,临危不乱心思缜密,不过就是修为跟不上。眼看着那蜘蛛又要挣脱而去,赵萤立即挥出青冥剑,往它的头颅刺了进去。 随着妖兽灵力的停歇,赵萤也飞身下来探了探。她是有些想跟那少年搭话来着,但是正道修士嘛,就那副正义凛然的嘴脸最讨厌。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少年先开口了。 “晚辈神澜殿钟遥,谢前辈救命之恩。”可能是惊魂未定,那少年拱手行礼时还微微颤抖。恭敬之意有但更多的是害怕,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这么上道?这年轻人甚是有趣。一般的修士见了魔道不兵刃相见就不错了,还敢上前攀关系的那更是少之又少。不过他自称神澜殿,若是那以拳头说话的宗门就合理多了。 “你不怕我?”赵萤故意朝那少年逼近,轻笑出声。 跟料想的肃杀之气不同,居然是道软糯清甜的少女声。钟遥下意识抬头望去,对上一张眉眼弯弯的笑脸。 面白如玉艳艳照人,额间一点红纹仿若天成。一袭白衣纱裙空灵飘逸,周身虽有魔气环绕但半隐的金色符文掺杂其中,反倒不似魔道更像是神女。 钟遥在打量赵萤的时候,赵萤也在打量他。刚刚一瞥没细看,这走近了瞧着不错嘛。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形清瘦修长。脸庞还有些稚嫩但气势沉稳,还挺独特的。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冒犯,钟遥再次拱手鞠了一礼。“前辈于晚辈有救命之恩,怎会有惧怕之意?” 那蜘蛛还是我踢过去的呢,赵萤想开口揶揄,但又黯然停了下来。 修仙世界弱肉强食可不就是这样嘛,实力面前哪有是非对错可言。难怪他修为低身法却不错,看来是没少挨打啊。 “我只要蛛丝和步足,剩下的都给你。”赵萤不再接话而是转身处理起了那狼蛛,三阶妖兽没有内丹,这两样用来炼制法器尚可。 她装好东西准备要走,见钟遥面露迟疑还是忍不住提了个醒。“你最好躲在这里不要出去,否则死路一条。” 直到赵萤的气息完全消失在洞内,钟遥才终于呼出一口气,将手里握着的东西重新放回了储物袋。他的背脊已经被冷汗浸透,双腿发颤摇晃着走向了那蜘蛛遗骸。 太可怕了,或者说,他也太倒霉了。 本来这次宗门任务里没有他,是有位筑基师兄出了意外他被临时抓来充了数。练气期弟子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因此一到邺城师兄们各自忙碌没有人管他。 一开始的任务是猎杀妖兽,但是中途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谣言说有古修士遗迹,师兄们趋之若鹜他更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了。要知道机缘虽好但也得有命挣,他是想混到结束交个差就行。但他们神澜殿树敌太多,他怕独行有麻烦便换了便服靠着法器隐灵纱在这邺山上隐匿休息。 原本一整天都相安无事,那时他坐在一颗树上打坐,突然一股强大的魔道灵压在周围绽开,至少是结丹中期。他顿时震得胸腔出血,逃窜中发现了那方洞穴便飞了进去。可到尽头察觉到是妖兽巢穴为时已晚,那魔道的气息已经朝这里逼近。 左右夹击之下他只能藏身在一角,却不想很快被抓了个正着。跟赵萤一对视上他便立马戒备,本想趁乱逃走,但他明白可能会死得更快。因此当狼蛛被引来时他先使出全力对付,之后再找机会脱身。他手上有一颗雷引子有些威力,本想用在那蜘蛛身上奋力一搏,但赵萤的出手让他始料未及。 高阶修士视低阶修士为蝼蚁肆意凌虐玩弄残杀,这些事迹在修仙界可说屡见不鲜,正派都如此更何况还是魔道。被妖兽虐杀还是被魔道玩弄他都没得选,但肯定不能坐以待毙。他捉摸不透赵萤的心思便决定开口求活路,毕竟他们神澜殿还是有些威名,即便最终被杀,应当也不会吃太多苦。 他战战兢兢应付赵萤,神识从未松懈半分。没想到最后不仅捡回了一条命,还捞到了半具三阶妖兽残骸。 第十三章尸傀 靠着平安符上若隐若现的光亮,江存溪在山间四处搜寻。他对阵法有些钻研,被困后很快破了阵,可出来后周围却感应不到其余人的气息。焦急之际腰间的平安符似有灵力感应,他欣喜万分,跟着光亮寻到一处废墟府邸门前,终于感应到了一些气息。但他仔细辨认后,霎时间仿佛呼吸骤停。 一股至少结丹中期的魔道气息声势浩大,还有之前那位合欢宗之人,将赵萤微弱的灵力隐隐包裹。他都不敢往下想,颤栗着提剑飞了进去。 距离越近法器相碰撞发出的声音越清晰,浓烟爆炸声四起,耀眼的红青光芒交织,似雷鸣电闪般震耳欲聋。 但战局很快就平息了,随着一具缠着黑红之气的尸傀自高空中摔下,一道白色身影也如蝴蝶收翅般轻盈落了下来。 脸色淡然从容,衣袂飘飘出尘,眉间红纹更是熠熠生辉。魔道,还是结丹中期,他的阿萤瞒得可真好。 江存溪骇然望着赵萤,竟一时无法言语。 赵萤也在这时发现了江存溪,一对上他那错愕的表情有些惊慌。但此时有一只尸傀蛰伏在江存溪身侧欲行偷袭,她挥剑一扫,便飞了过去。 “出去再说。” 尺傀倒地的声响将呆住的江存溪唤醒,立马化作一阵光芒随着赵萤而去。他虽诧异她魔道的身份但跟她的安危比起来无足轻重,而且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赵萤自那巢穴出来便发现了这些尸傀,一路追踪到了这座废墟。刚刚那人虽生前是个结丹初期但可能刚被附身不久所以还算好对付,她也断续斩过几只筑基期的尸傀,但数量应该不止这些。 神澜殿和合欢宗的人估计都在这里,但是只有少部分人进了那狼蛛的肚子。她想起之前那名结丹中期的中年男子,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一路没遇到什么人吗?”她面色凝重感应四周,见江存溪已经神色如常便问了起来。 “没有。” 太安静了,看来果然是那阵法在作祟。两个人默默飞行,突然像是撞进一层隐隐的屏障,给她一种熟悉之感。更诡异的是神识中骤然出现了那三人的气息,且就在附近。等她朝那个方位落地后脚下浮现起阵法来,她才惊觉为什么这么熟悉。 跟她的混元阵异曲同工,看来是真的不妙啊。 “还有两个结丹期,看来本座今日的运气真不错。”一道阴寒的冷笑声在四周响起,团团黑雾逐渐散去,露出了里头的情形。 青文,还有谢辞景和白清涴,都被陷在血阵里面了,而阵眼的上方就是那名中期修士。只是他同那些毫无理智的尸傀不同,虽浑身黑气双目通红,但那股阴森凌厉之气却透着古怪。 “别用灵力。”赵萤拦着准备起身的江存溪悄声低语,那两人看着没有受伤,估计青文已有所提醒。眼前的人是夺舍还是阴魂附体她都解决不了,得先破阵。“阁下吃这么多,可别吃撑了。” 灵力不断从脚下泄出,赵萤边跟那修士搭话边汇聚魔气,她隐隐有个想法。 显然是没想到会被戳中顾虑,那修士眼睛一眯,迸发出森森杀意。“是吗?” “那就再多吃点吧。” 赵萤蓄力朝脚下拍出一掌,让魔煞之气顺着灵气直通那修士体内,瞬间便腾起漆黑的鬼雾罩住其身。就在那修士准备结印施法压制的空档,数十柄雷光闪闪的飞镰已尽数朝他飞去。趁他腾空躲闪之际,朝下的三枚飞镰迅速落在阵眼中心金光一闪,把阵法符文炸得荡然无存。 那修士见此面露狰狞挥掌欲向赵萤袭去,可身后一柄青色长剑已朝他砍了过来,他无奈收掌抛出一张盾牌防御,身形一遁,飞出了几丈远。 但赵萤没给他时间喘息,召出青冥剑又挥了过去,这血灵阵显然还只是个半成品,没设禁制没放毒,只是越动用灵力越会加快吸食速度罢了,并不像混元阵那般阴邪,才让她找到了机会。 这要多亏那合欢宗的尸傀,结丹修士身死要么被吸成干尸要么尸骨无存,被制成尸傀说明其身上有东西无法被吸食,合欢宗是魔道,那东西是什么不言而喻。而赵萤的魔气更是经由碧尘珠炼化只供她驱使,自然能争得时间让她趁机毁阵。她将魔气灌注在飞镰中,而飞镰中又藏有起爆符和回灵丹,三柄毁阵一柄将丹药带给青文。现下阵法已破,她拖延时间等青文恢复即可。 余下的四人除青文外,虽说有所预料但还是吃了一惊。江存溪只知道赵萤是魔道,没想到还有一个魔道结丹中期在此地。但他也只停了一瞬,身体一自由便召唤出一把扇形法器,飞快跟了过去。而谢辞景和白清涴虽然有片刻失神,但更多的是被结丹修士斗法时惊人的气势给震慑到了。 赵萤身份神秘,谢辞景原本是怕会对白清涴有企图,所以当他破阵后见到白清涴身旁的青文时万分紧惕。可白清涴却告诉他,是青文救她脱困并且一直受命在暗中保护她,至于受谁的命,他可想而知。三人后来遭遇那中期修士,以青文的修为脱困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要顾虑他们束手束脚因此才被擒。 正魔两道关系日益紧张,但他们也不是善恶不分。魔不魔道在恩情面前属实没那么重要,他们惊讶的是,赵萤居然也是结丹中期,那股磅礴迅猛的黑金之气无半点阴寒反显炙热,更添超然之感。只是他们无法加入战局,生怕有所拖累。 “小心。”赵萤飞至半空从身后拖着江存溪的腰,将他的身形稳了下来,又丢了一件乾坤镜法器出去。他们将那修士诱至这方空地,虽说他附身前吸食了不少修士的修为,灵力还没有融合的很好,但至少也是后期的水平,光他们俩应付不来。 这时数枚裹着黑气的小刀刃从他们身后往那修士飞去,人影也紧跟其后,挥舞着数柄长剑极速逼近。 “带他们先走,在山脚等我。”赵萤见青文已加入战局,便和江存溪退了下来。若想致胜必须得放开来打,他们在难免会分心。 江存溪一脸担忧开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阿萤要小心,别逞强,我等你。” “好。”赵萤抿唇一笑,便化作一道金芒飞遁而去。 青文与那修士激斗,赵萤趁机布下混元阵,在空中数种法器法宝交缠又分开,轰鸣声震得山体轻晃。但那修士始终停在半空不曾落地,赵萤便唤出凤羽翅遁身挥掌假装偷袭,在其防御时让青文在身后抓到破绽,合力将其拍下了地面。 那修士身陷血阵双目猩红呲牙咧嘴还想自爆,却被赵萤用青冥剑迅速刺穿了心脏。金色的光芒从他的胸膛不断弹射,很快就化成了灰烬。 笼罩山间的血雾终于得以全散,一缕晚霞从天边陷落隐隐泛着红光,赵萤呼出一口气,快速朝山脚飞去。 第十四章人阵 黎城,上元街。 临近响午,熙熙攘攘的街道两旁小贩叫卖声此消彼长,琳琅满目的货物高低有序,人群马车拥挤,混合着各色美食的香味,好一派盛世繁华之景。 “久违了,人间的味道。”赵萤站在闹市深吸一口气,菜香面香包子香飘散在空气中,光闻着就胃口大好。她先去了一个包子铺,在蒸蒸热气中露出个灿丽笑脸来。也不嫌烫,拿起就往嘴里塞。 饿了一年,终于吃上东西了。面上不显但赵萤内心早已泪流满面。 自那次邺城回来她闭关了一年,本来就是投巧突破加上又大战一场,她灵力走势紊乱,才导致要这么久来平复。要说收获嘛,也不是没有。 那日他们击杀那中期修士,有拿他储物袋的。赵萤在里面发现了金背螳螂的内丹和躯干, 其余的原封不动给了钟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她相信钟遥自有说法,至于会引来多大的争端都是他们门内的事,赵萤可不想惹祸上身。 内丹她给了江存溪,躯干她拿了些做青冥剑和飞镰的进阶材料,剩下大部分给了青文。如何应付宗门那三人自不用说,她斗法后灵力不稳急需闭关休整。因此第二日,便着急着要启程回去。 临行前江存溪望着赵萤黯然神伤,不敢再上前一步。他好不容易寻到一点光亮,却怎么够也够不着,她那般耀眼夺目,又怎会在他身上停留。密密麻麻的酸楚再一次涌上心头鼻腔,他越遏制越悲恸。 “这个给你。”赵萤托起江存溪的一只手掌,将一只青色手镯放在了他手上,又亮了亮自己的手腕。“这是灵犀环,带上它千里之内我都感应得到。” 法器因为是仓促炼制的,目前功能不多先将就用着。江存溪在她眼里可是移动血包啊可得看牢咯,等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别的功用。 他没有被丢下,江存溪哽咽着抬起头,颤抖着把赵萤拥入怀中。没有什么好迷茫的吧他想,除非阿萤厌弃他,否则他势必要同她纠缠到底的。 突如其来的拥抱叫赵萤有点脸热,其余人则装作视而不见调转视线。只有钟遥微怔,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驶离邺城时,赵萤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邺山感慨万千。以尸山尸海堆迭出来的夺宝圈套始终在不停上演,机缘的身侧多半是致命的危险。但总有人前仆后继,存一些侥幸心思,修仙世界的魅力不正在此吗? 她这次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斗法,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要不是青文也接近结丹后期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一回天灵门便忙个不停,练器练丹闭关稳固境界,到近日才算歇了口气。 终于可以大吃特吃了,这黎城是虞国的都城,美食众多早就想来看看。她咬着糖葫芦在一处街边闲逛,这时一阵马蹄声从巷口逼近,人群四散奔逃但有个小男孩茫然望着四周不知危险来临。马上的男子紧急勒住缰绳但已来不及,眼看着就要踩踏下去。 这时有道人影一闪而过,那男子稳住身形后往下看去,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立于一女子身旁,他依旧茫然着,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方才明明…他不会看错的,那男子错愕地看了一眼女子,见人无恙很快就转头策马疾驰而去。 赵萤嘴里嚼着糖葫芦直直地对上了那人的眼神,那男子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鼻薄唇眉宇间有股威严之气。身穿黑青窄袖袍,腰间悬着一把弯刀,整个人透着浓浓寒意。 “去找你爹娘吧。”赵萤见那男子走远,便拍拍小男孩,走向了下一个糕点摊。 奔腾了几条街道,那男子在一座府邸门口停了下来,翻身下马不作停歇,快步往府中走去。 “陆大人,这边请。”一位好似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见他进来赶忙迎上去,带着他进了正堂。 经过几道长廊陆淮来到了事发地,尸体呈大字躺在地上血已经被流干,身下是一圈用血绘制的怪异符文。又是这个符文,陆淮盯着地上的古怪图案,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已经第四起了,自第一次发生凶案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已经死了四个人。这四个人方向天南地北毫不相干,却死于同一种手法。他接管典狱司这么久,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案件。 他在思衬间突然就想起了刚刚那名女子,当时情况虽然危急但他不可能看错,那女子不知使用了何种法术救下了那个小男孩。当他仔细打量时又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好似真是错觉一般。 那女子一身翠绿襦裙咋一看像是哪位世家小姐,吃着东西淡淡看着他。明明不似如处云雾的仙子,却无端给他一种超俗脱尘之感。 那女子是何人?但他没时间细究,匆忙到来了这刘府勘察。询问完了众人仍是一无所获,眼看着日头落下,陆淮无奈叹出一口气,走出正堂目光扫向了门口围观的村民。 此时赵萤嘴巴叼着一块胡饼,好奇地挤进了人群之中,四处探听着人们的低语,不时往里张望。 她又在吃,陆淮很容易就捕捉到了赵萤的身影,不免在心中暗衬。可能是意识到有人注视,赵萤转过头来,和陆淮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可眼神却骤然凌厉。陆淮疑惑着想查看四周,眨眼便被一具温香的身躯抱着腾空飞起。 “别靠近这里。”陆淮落地时只剩下一点声息在耳侧,赵萤已飞身遁入一片微蓝的波纹之中。 刚刚一对视,陆淮的身后突地窜出几道黑丝欲袭向众人,赵萤挥袖一扫用灵力将陆淮身旁的两名卫兵牵着拉扯出来,同时张开结界将陆淮带出后又闪了进去。那黑丝虽被挥散但又聚拢回转缠上了一旁的管家,此时正萦绕在管家身上,寒气直冒。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围观群众纷纷逃散,而惊魂未定的卫兵们立即拨出刀刃围在陆淮四周,双腿打颤齐齐盯着结界里的动静。 她居然是修仙者,不像惊讶倒像是失落的叹息声在陆淮胸中荡开,但他很快就收敛了心神。“快速撤离,叫附近村民不要靠近。” 难怪那些符文那么怪异,想来仙人的法术他这个凡人当然看不懂。对于修仙者他多少知道些,虽说不是腾云驾雾点石成金的神仙之流,但能永生不死成仙得道便等同于超脱天地法则,是他们这些没有灵根的凡人无法企及的存在。人们崇拜神化修仙者,但他不以为意,自己这蝇营狗苟的二十几年乏味至极,长不长生无甚区别。 “唔”的一声嚎叫将陆淮的思绪拉了回来,那被缠住的管家此时吓得四肢乱挣惊恐万分,哀叫着求救。 赵萤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其他诡异的气息后亮出了飞镰准备速攻,谁知那黑丝将管家往她面前一扔,便迅速散开消失了。 她扶住管家想起身去追,但看管家的脸色发黑还是停了下来,放平他的身份仔细检查。 只是有些邪气入体,赵萤用灵力祛除后便撤了结界,起身召了陆淮过来,她想再在周围看看。 “这人没事了,但是此地要封锁起来,万不可踏入。” 陆淮走近时仍只听到了一些残存的声息,整个正堂平静如常,好似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第十五章符文 赵萤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刚刚的胡饼吃下了最后一块,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转了几条街都没什么异动,她便朝一方灯火通明的夜市飞去。 虽不及白日那般人声吵嚷,但街边杂耍走马唱戏之声掺杂在来往的行人中倒也热闹。赵萤在一处葱香浓郁的面摊前停了下来,看着锅里在炒的浇头,咽了咽口水。 “老板,来碗面。”居然是红汤辣油面,那浇头又香又辣,汁水浓醇油香四溢。赵萤撸起袖子愉快来吃,端着碗吃面喝汤的样子更像是饿了几天没吃饭。 此时不远处的一所府衙,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处的门口透着微黄的光。半截灯芯的烛火忽明忽暗,一阵冷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带起几张纸页飞散。陆淮在一堆高矮不一的卷宗中抬起头来,眉头微皱,神情冷峻。 还是没有头绪,他原本想求助赵萤,但若不牵扯到修仙者,他们是不理俗事的。陆淮无奈站起身来,借着外头的月光走了出去。 先吃点东西吧,奔波了一天也没吃些什么,他走向了常去的面摊,不想竟撞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她怎么还在吃,不是说仙人都不吃世俗的东西吗?那道翠绿的身影他不会认错。陆淮快步走了过去,郑重行礼。“仙子。” 听见身旁有声响赵萤端着的面碗放了下来,偏头看了一眼陆淮。“这里也有案子?” “不是不是,鄙人的衙下在此,还未正式向仙子道谢。”陆淮又再次弯腰抱拳,行了一礼。“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赵萤被这煞有其事的行礼逗得灿然一笑,尤其是陆淮板着个脸毕恭毕敬的样子着实有趣,她拂一拂手。“小事一桩。” 突然的明媚一笑叫陆淮有略微的失神,他此前见过的修仙者大都傲慢漠然,对凡人的不屑一顾毫不掩饰。但赵萤始终姿态平和,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 “鄙人陆淮,可否请仙子解惑?”陆淮为了掩饰刚刚的失态,顺开凳子坐在了赵萤侧边,又招呼了老板。“大叔,老三样。” “解什么惑?”赵萤好奇地探了过来,那地方死的是凡人,虽有些邪气但好似关系不大。不过左右她也无事,听听凡间的奇闻异事倒也不错。 骤然靠近的女子馨香让陆淮想起了那个怀抱,清香柔软好似云朵。他不自然地低下头不敢再想下去,强拢心神缓缓说了起来。 这次的案子开始于一个满月之夜,城东一家香铺的老板莫名死在了自己家中,手脚被划开血流成了一枚奇特的符文图案。查不到致命伤,案发时也没有响动,亦没有仇家寻仇,这人悄无声息的死了。几日后的又一个月圆之夜,第二名死者出现了,这次是城西的木雕铺,店老板年仅十六岁的独女。死法和符文都一模一样,没多久就是城南医馆,那刘府便是城北第四起。 他追踪数月仍毫无线索,这次的黑气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往这个方向追可能会有所发现。 “什么样的符文?”赵萤听着也被勾起了兴致,睁着清澈的眼眸问了起来。 “案子的详细都在府衙卷宗之中,鄙人现下便回去整理出来,请仙子稍等片刻。”陆淮慌张着起身差点踢翻凳子,匆忙行礼后把银子往桌上一拍,便快步离去。 疾走中陆淮努力平复着怔怔鼓动的心跳声,有股不知名的情愫好似在他的周身蔓延开来。他安慰自己或许是得见仙人的神秘面纱所引起的热切之意,等冷风吹散了些才又快步走进了卷室之中。 那些符文他请画师原样绘了下来,每位死者的生辰年月人际关系都有详细记载,案发地也在城区地图中做了标注。他整理好东西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确认无遗漏后准备熄灯出门。这时灯芯闪了一下,赵萤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只是又换了套衣裳,微嘟个嘴仿佛与谁在置闷气。 刚刚陆淮走后她也吃饱了,便想着整整衣袖好去寻他,谁料起来转身时宽大的袖子带到了面碗,那红彤彤的面汤全洒在了裙子上。 人间的裙子不好清理,但吃面被汤汁溅到更是踩进她雷区,酱油红油通通不能忍。她匆忙换了条窄袖暗红长裙,行动是挺方便的,只是气有点难消。 如果那翠绿襦裙穿着像世家小姐的话,那这套暗红长裙倒有些世家公子的英气。长发束起扎一缕高马尾,飘着两截深红发带,耳朵下垂着一对长流苏玉色耳环。不说话就皱眉抱臂端坐在那里,已满是人间鲜活之气。 “拿来给我看看。”赵萤的出声打破了寂静中的凝视,听声音气消了不少。陆淮莫名有点想笑,但也没敢耽搁,将东西都递了过去。 竟然是些阵法符文,随即好似想到什么,赵萤又看了一遍死者的生辰八字。“有地图吗?” “有。”陆淮探开一则地图,东西南北四个案发方位都被圈了出来。满月之夜五行属性五个方位,莫不是某种邪术人阵。 “这恐怕是修仙界的某种邪阵,你应付不来,帮我把这片区域里村民的生辰八字收集起来,找到五行属土那人通知我,要快。”赵萤用手指圈出了城中的一块地方,盘算着没几日便是满月了,估计赶得上。 陆淮一得指令就出动所有卫兵行动了起来,赵萤想着方便行事便住进了陆淮的府邸。 府上就他和他的老祖母,那老人家面色如纸应是将不久于人世。只不过见到赵萤的时候,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朝她慈祥一笑。 “我淮儿终于开窍了。”老人家在赵萤走后悠悠开口,盯着陆淮打趣。她这孙儿模样好才能又出众,若不是遭遇变故,早娶妻生子了吧。如今这偌大的陆府只剩下他们两人,自己也撑不了多少时日,若是去了留他一个人在这世间,该有多凄苦。 仙子当您孙媳妇,您可真敢想。陆淮见她目光悠远估计又想到了前尘往事,叹息着蹲下身来拍拍她的手,没敢说真话。“孙儿明白的。” 第二日清早,赵萤打着哈欠起床,看着伺候的仆人身穿丧服有些微怔,谁过世了? 竟是陆淮的老祖母,没想到这么快。凡人的生死自有定数,她不能干涉。但她也不是没有触动,毕竟死过一次,更明白活着的重要。 “节哀。”赵萤没多时便见到了急忙赶来的陆淮,柔声抚慰了一句。 陆淮有片刻的错愕,但又马上凝重起来。“人找到了,但是也死了。” 怎么会这样?按照她的猜测,那第五人应当是凶手才对。“先去看看。” 陆淮早起问安时才察觉到祖母不知所时已没了声息,他知道祖母怕他孤苦无依,这些年一直靠着一口气吊着。眼下见他身旁有了人,便放下心去了。只是,恐怕要让她老人家失望了。 他仓促间准备丧事,这时守在城中的卫兵来报,那人早已惨死,死状同前面的四人一样。他没时间伤怀,一应事宜交由府中的管事操办,迅速朝案发地赶了过去。 第十六章灵根 初秋寒意渐长,沥沥细雨裹着冷风似冰刃拂面。鲜血的腥浓味未退,跟着空气一同钻进鼻腔中,清醒又浑浊。 事发地点是城中柳家,屋子有些破旧不时有风刮起窗纱,给人阴寒诡异之感。赵萤走近尸体细细查检,血迹尚未干透估计就是半夜死的。最近都是阴雨天远不到满月的时机,怎么就突然死亡,而且还是凶手变成受害者。 按她的猜测,这是一个五行人阵,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分别对应五个阵眼,以血入阵再辅以咒语,阵法中心的人便可汇聚五行之力,得到他想要的力量。前面的四个人已经集齐了金木水火,施法者自然是这属土之人,可随着他离奇死亡,案子又陷入了迷雾之中。 “兄长!”赵萤沉思中一道年轻的男声高呼着闯了进来,见到地上的死者神情悲痛欲绝,似是不敢相信,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是死者的胞弟柳斌,看过他的生辰八字,属金。”陆淮有些低沉地解释起来,他也经历过亲人死亡,现下自是感同身受。 自这青年进来赵萤便感觉到有股不舒服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是她又看不到任何灵力波动。疑惑着打量了好几眼,心始终没放下来。 事情僵在这里不是办法,陆淮例行问询后便撤离了出来。赵萤走在后面,背手在身后拍下一枚符箓,便若无其事般出了居所。 陆家在黎城没宗亲,陆淮好友更没几个,因此丧礼简单置办了三天便入了葬。 满目的白绫被拆去,哀乐声消停,陆淮在府中怅然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赵萤的房门口。 “有动静了。”赵萤本打算去找陆淮,一开门就见他黯然伫立在门口便抓着他驱动法器,光速驶离了出去。 仿佛才眨了几下眼睛,他们就到了那城中柳家。骤一落地陆淮还有些踉跄,但赵萤已快速震开房门飞了进去。 陆淮紧跟着踏进了房间,但房内的情景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僵在了门口。 在那血阵上方端坐着一个人,浑身被黑气萦绕,身躯上分别插着几柄刀刃不断往外流血。他的脸孔更是呈七窍流血之姿极其狰狞地瞪着眼前的赵萤,居然是柳斌。 “你可真是好狠的心,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放过。”赵萤冷冷看着眼前的人,手指一点一张符菉从地下钻出,将其身上的黑气尽数带出,一扬手散的干干净净。 “不要…我的灵力!”柳斌口吐鲜血呲牙欲裂,不顾流血的身躯扑向了那团散去的空气。“我的灵力!” 灵力?这柳斌灵根都没有哪来的灵力?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赵萤眼睛一眯。 “你想用这邪术伪造灵根强行修炼?” 不得不说这个局做得真精妙,满月之夜是幌子,土属性是施法者也是幌子,只怕是要集齐全部血阵才能开启阵法强行塑根。只不过始终是伪造的,那萦绕在其身上的都是血煞之气,一丝法力都没有。 柳斌对赵萤的质问充耳不闻,只不停伸手抓向眼前的空气,全身抖动个不停,脸庞也因疼痛扭曲着变了形。 为什么?在柳斌几近癫狂的眼神中,滔天的炉火跟愤怒合在一起,张牙舞爪地刺向了赵萤。 为什么要有修仙者?为什么连贾平那样的恶人都能成为修仙者而自己积德行善却被人肆意欺辱?明明就差一步就能成功了为什么还是不行?他连他的人性、兄长、乃至生命都可以舍弃,只求那一点点的奇迹出现,为什么就是无法如愿? 他自小贫苦,和兄长相依为命长大,无依无靠的一直遭受着恶霸贾平的欺负。一年前兄长为了护他,生生被打断了一条腿,而更讽刺的是,那贾平族里有修仙者,见他身具灵根便带他进了宗门成了受人敬仰的仙人。 那样的恶徒都能成仙人,而自己却只能苟延残喘仰人鼻息过一生,他悲愤却又绝望无力。就在几个月前,他无意中捡到一些术法残页,里面记载了一种邪术。以五行血阵祭练可伪造灵根,进而吸取灵力后短暂获得一些法力。 没有灵根也能成为修仙者,他握着纸页欣喜若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为何不能逆天而行?他按照术法所说细细谋划,买通衙役寻人,准备好迷香之后开始了第一次杀戮。 因为要放血入阵因此人一开始是活的,他在放倒那老板之后便举刀融阵,当那些丝丝缕缕的黑气从老板身上渗出飘向他时,他又惊又喜。明明没有丝线牵引,但他就是感觉可以操控黑气。一抬眼,那黑气便如他所想的那般钻入了地上的人脑中,顿时头一歪没了声息。 在这股惊人的力量冲击之下,他渐渐癫狂,用同样的手法杀了后面三个人。因为第五人至关重要,他刻意在满月之夜杀人,只为最后一次施法能顺利进行。他的兄长,也自然是他的算计之一。往后他会成为仙人,兄长断了腿又无人照料,还偏巧是那第五人,势必是要变成养分追随他一生的。 他都计划好了一切,谁料撞到了赵萤。那血阵隐藏的邪气因为感应到了她修仙者的气息突然失控暴走,他的兄长也极快的暴露了出来。离下个满月还有几天,他原本可以好好送兄长一程却只能仓促下手。而现在,他更是只差那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得偿所愿了。 “你们这些不可一世的仙人,看我们这群蝼蚁垂死挣扎是不是很好笑?”柳斌低吼着,一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苍白又阴冷。他怔怔望着赵萤,愤怒、憎恶、凄楚、最后是泛出眼眶的羡慕。 羡慕她能同日月争辉,羡慕她能遨游于天地。可怜他汲汲营营到最后,在真正的仙人面前,连一丝空气都不如。 “蝼蚁的挣扎有什么可笑的?它壮烈又无畏,可比你这嗜血的恶魔好得多。”赵萤恶狠狠地说着,却是轻轻挥一挥手,让柳斌在无声中闭上了眼睛。 陆淮自始至终在门口站着,仿佛被隔绝了般,他在震惊中逐渐理清了来龙去脉。为了所谓的仙力就能杀人弑兄泯灭人性,修仙到底修的是什么仙?可他愤慨之后心底又涌出一阵阵的空落,他茫然着问了一句。 “没有灵根真的不能修炼吗?” “是的。”赵萤环视四周确认邪气都被清理干净后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稀松平常的答道。 第十七章门主 赵萤最近忙成狗了。 在黎城人阵的事情了结后她是打算再多呆几天,但她那便宜老爹突然回来了。见她修为已经结丹中期便一甩手,把门主之位传给她之后又接着闭关去了。 门内事物早前一直是位长老在代掌,接替后才知道门主杂事这么多。她干脆也学她爹一甩手,仗着门主的威严又把那长老给拽了回来,气得那长老吹胡子瞪眼好一通脾气。 赵萤鸡贼地用归元丹堵住了那长老的嘴,他始终未能结丹成功本不抱希望的,这下又重燃斗志。不止承诺会尽力掌管,连她的继任大典都要办的风风光光。吓得赵萤连连摆手,她应付不了这种大场面,况且她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几日前她在处理门中杂事时无意从一名缥缈山庄的弟子口中得知,他们近日和天璇门会在云隐山举行仙门对比。事关天璇门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原身就是死在了这场对比中的啊。剧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此番虽然也是不请自来,但境遇已经天差地别。她的境界已经稳固,青冥剑也顺利升阶,灵犀环经过改造亦能成为退路。 原身在那里凄惨死去,她要在那里声鸣鹤起。念头一笃定她就把门内事物简单交代了一番,带着青文去了云隐山。 云隐山属剑宗缥缈山庄管辖,山顶深处终年雾气弥漫毒瘴丛生,据说高阶妖兽不少。但这等地方肯定不会放低阶修士进去,因此弟子对比是在半山腰,那里会把筛选好的仙草灵兽投放在山中供弟子们试炼所用。 赵萤在飞行中放出神识,临近山脚时却停了下来,在七八个卫兵缓缓移动的前头,她看到了陆淮。 当时她匆忙走了都没好好说过话,现下一个月过去,他又好似消瘦了些,只是云隐山那边去不得。她身形一顿,朝那飞了过去。 “凡人,不可再往前。”一道冰冷空灵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那些卫兵似惊似怕地抬头探向四周,却没见到人个个面面相觑起来。 半响后片片竹叶掉落在陆淮身侧,他抬眼望去,只见那竹枝上翩然伫立着一位艳丽的女子。身上仅裹着一条红色抹胸长裙,身段窈窕肌肤如雪般剔透。银色面纱虽遮住了半张脸,但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深潭里的黑玉。微风吹动她的玉色流苏耳环,她仍旧那般淡淡看着他,陆淮好似又回到了初次相遇的那天。 孤傲冷艳或许才是她本来的面目,那几日的相处好似缥缈的一场梦。陆淮嘴角轻颤想说些什么,当他看到赵萤声旁的青文时,又颓然合上了唇。 赵萤只淡淡看了一眼陆淮便转身遁走,不远处有道结丹中期的气息在逼近。她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莫名的躁动感上涌,迫不及待想要大干一场。 云隐山做为长期的试炼地点山中守备自是不少,各个山脚都有弟子镇守。因此当她和青文释放魔身从天而降落在营地时,那些弟子纷纷祭出法器防御,戒备着仿佛如临大敌。 另一边的一处高空中,有两个人影坐在一枚竹叶法器上,正快速向前方移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几个门内弟子,皆身穿玄色金纹弟子服,速度要慢很多。 “大师兄,你有在听吗?”白清涴扯了一下江存溪的衣袖,见他失神望着手腕上的玉环,无奈摇了摇头,阿萤前辈怎么还不来找大师兄。这次的宗门对比是大师兄带队但是谢师兄不在,他又从出发到现在都闷闷的,总让人想上去打他两拳。 “什么?”江存溪从神游中顿了顿身,茫然看向白清涴,见她睨着眼似是在生气,赶忙抱歉一笑。“我不是有意的。” 一年了阿萤从未找过他,说是能被她感应到但灵犀环具体的功用他一概不知。平时也不亮,说话也没有反应,他不会是被打发了吧。 才这样想着突然一阵强大的灵压震扫而来,江存溪凝神一探心口狂跳,是阿萤,她在云隐山! 四处弥漫的黑雾被一道黄芒挥扫的干干净净,人们在尘嚣淡去后见到了立于中央的两道身影。 “何人闯我宗门地界?” 喝叱声在赵萤落地后骤然响起,随即半空中青光一闪,一位青袍道人现身于空中,来势汹汹地盯着他们两人。 才初期就这么嚣张,真不愧是剑宗。青文亮出一块红色令牌,冷冷开口。“天灵门门主到访,贵宗就这般待客?” 那老道疑惑着打量赵萤,天灵门易主他有所耳闻,只是据他所知,赵云峥的独女不过筑基期而已,怎会是现在的结丹中期? “切磋切磋罢了,道友不必紧张。”赵萤淡然摆手,突然一道凌利的剑气迅猛而来直扫向她。她身未动一摇头,耳朵上的流苏耳环飘散着瞬间汇成一道银色波纹,将剑气震开后抬眼见到不远处落下一个身影,是那名结丹中期修士。 “切磋切磋罢了,道友不必紧张。”那身影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低沉又冷冽,语调没有起伏但就是觉得挑衅味很重。 “你!”赵萤撤回护盾气腾腾地走近那修士,结果还未靠近就被一股寒意激的打了个颤。 赵萤蹙眉瞟了一眼那修士,不过二十来岁,英挺剑眉,眼尾细长上挑,嘴唇轻抿着,看向赵萤的眼神冰冷又傲慢。虽然穿一身青纱锦袍好似那云中谪仙,但周身却寒如万年的冰雪。 长的好看又怎么样,脸比那谢辞景还臭。赵萤刚想发作,那青袍道人赶忙上前调和。 “切莫动怒赵门主!”老道拉了一下那修士,堆着笑低声细语起来。“南师兄,息怒息怒。” 这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能给他少惹点事啊,虽说修为高不怕得罪人,但出了事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在后面擦屁股的人啊。他在心里哀嚎不止,但还是得毕恭毕敬,谁让人家是这剑修第一人呢。 “魔道宵小有何可惧。”南流瑾冷笑着斜瞥了赵萤一眼,一脸不屑。 南流瑾说话不遮掩,赵萤自是听得真切,骂声还没开口,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唤。 “阿萤!”江存溪甫一落地就奔向了赵萤,但瞥见她的装扮后却惊了半响。 是他没有见过的赵萤,虽半纱遮面但曲线玲珑艳冶柔媚,跟他身旁带着面具的青文站在一起,倒也真有些魔道的风范。 赵萤为了打响魔名可是有备而来,她特意找徐幻音要了一套清凉的衣服,再给青文整个面具,刻板魔道风不就来了。 赵萤见到江存溪到来也有些热切,眉头轻缓怒意消了些。 阿萤?南流瑾冷哼着扫了一眼江存溪,不虞之情不言而喻。身为正派却跟魔道关系匪浅,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别跟过来。”赵萤的火瞬间被点着,召出青冥剑就莽了上去。 这次谁也别挡她。